鶴老先生高興極了，激動得下意識要起身，柺杖不在手邊，差點摔了，還是同辰光眼疾手快的扶穩他，擔憂道：“鶴老，您這身子要是摔了，我可擔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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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老沒和他計較，嚴肅的面容此刻笑意勝濃，雙眸充滿希冀的望着蘇煙，說道：“你真的願意做我的弟子？如果你不是發自內心，你可以拒絕，千萬不要勉強自己。”
蘇煙認真道：“鶴老，您放心，我絕對會拿這麼重要的事跟您開玩笑。”
只是以後她大部分時間都要花在學業上了，生意那邊需要放下，但沒關係，總能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好！”鶴老熱淚盈眶，連續道了三個好字。
覺老同樣高興，提醒道：“我想阿煙是您這一生唯一的一位弟子了，拜師這麼重要的事可不能隨便，得辦一個盛大的拜師宴，正好把我之前欠阿煙的拜師宴補上。”
謝晉、葉非序和郭子鳴三人拜師的時候拜師宴都辦得十分盛大，他身爲師父，自然要讓大夥兒都知道他的弟子是誰，以後也沒人敢隨欺負他們。
“你說的沒錯。”鶴老道：“拜師宴讓我來準備，就定在三天後，行不行？”
蘇煙原本不想那麼高調，可見兩位老人家興致都極好，不忍掃他們的興，便道：“行，只要你們兩位師父高興，怎麼樣都行。”
聊了大約半個小時後，覺老才帶着三位徒弟離開了鶴老的清園。
“嗨呀，我很久沒見鶴老笑的那麼開懷了。”覺老不由感嘆道：“有二三十年沒見過他笑哭了。”
“師父，您爲什麼要師父拜鶴老爲師？還有您不會的東西嗎？這難道不是多此一舉？”郭子鳴不明所以。
由於是長輩做出的決定，他自然不可能插嘴。
覺老擡起柺杖敲了一下他的腿肚子，沒好氣道：“爲師不會的東西多着呢，鶴老先生的醫術到他這裏是十代相傳了，他的祖上出過好幾個皇宮太醫院之首，醫術精湛曾名門天下，阿煙在他那裏，能學到許多也許已經失傳的東西。”
鶴老一直想收弟子，是因爲不想把老祖宗留下來醫術到他這裏斷了，否則百年之後，他到了地下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可兩位弟子離開，他這麼多年也找不到稱心如意的，眼看着身體一天天垮下去，他何嘗不心急如焚？
蘇煙不理解道：“我和鶴老只有一面之緣，他爲什麼那麼快就確定是我了呢？”
“爲師一個月至少到他的清園五六次，他曾問起過你，後來你的天賦漸漸顯露，我每次去都忍不住在他面前誇讚，他早就想見你了，只是不知如何跟我開口，也許是擔心我會覺得他搶走我的徒弟，所以一直憋着。
爲師的確不喜歡弟子認兩位師父，可我還是分的了輕重，中醫博大精深，卻開始沒落，爲師不想看到它繼續往沒落的方向靠攏，未來我會和鶴老一同好好培養你。”
蘇煙抿脣，沉默了幾秒才道：“師父，我不知道自己天賦如何，但我向您保證，從今往後，我會拼盡全力聆聽你們的教導，儘量不讓你們有失望的機會。”
“好！”覺老眼眶紅潤的看着她，“不愧是爲師看中的小徒弟，果然比你師兄他們堅強！”
葉非序、郭子鳴：“……”這種時候，能不能別劍指他們了？
郭子鳴摸摸鼻子，實在是按耐不住好奇心，“師父，您能不能說說鶴老身上的故事？我聽說他年輕時經歷很精彩啊。”
覺老張嘴就想罵他，突然想到什麼，到了嘴邊的話突然忍住，思考幾秒，他才道：“也罷，和你們說也無妨，免得以後撞上他的忌諱。”
“鶴老二十五歲娶妻生子，可當年他的家裏有太多敏感書籍，結果就被紅衛兵抄家，那些書都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啊，鶴老氣急之下反抗，同在他家的朋友也跟着他一起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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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他有兩位朋友爲了幫他被打死，而他的妻子抱着孩子想要勸架，可帶頭的紅衛兵組長當時氣昏了頭，直接一腳把娘倆踹開，孩子痛苦了起來，紅衛兵組長仗着背後有人無法無天，竟一腳踩死了孩子就帶人走了。
孩子當場沒了氣息，鶴老救了許久都沒用，而他的妻子接受不了孩子去世的事實，強撐了半個月就喝下農藥走了，書籍也被毀了許多，因爲這件事，鶴老從意氣風發的模樣變得性格孤僻冷漠。”
覺老有些惆悵道：“其實鶴老家裏的書只是古籍醫書，是那紅衛兵組長眼饞鶴家十代傳承的家業，所以找了這麼個由頭，鶴老也不是吃素的，處理完孩子妻子的後事，就開始想盡一切辦法報復回去，那天出現在他家的每一個紅衛兵，他連他們的家人都沒放過。”
可再怎麼報復回去，鶴老的孩子和妻子也不會死而復生，尤其是他的妻子是他的青梅竹馬，感情深厚，他能撐到現在，完全是因爲鶴家的醫術無人繼承，他早就想死了，可他不敢也不能死。”
蘇煙和郭子鳴沒想到鶴老的經歷那麼慘痛，心情瞬間消沉。
如果沒有經歷這件事，想來鶴老也是一位樂觀慈祥的長輩。
“所以阿煙，你有時間多去陪陪他，他這些年挺孤獨的。”覺老道。
在蘇煙沒出現之前，他至少還有三位徒弟陪着呢，也不算很孤單，鶴老是自25歲後到現在，都是一個人的。
蘇煙點點頭，“我知道了師父。還有那位同辰光，他和鶴老是什麼關係？”
郭子鳴先一步道：“同辰光只是領導們派來照顧鶴老生活起居的，連睡覺都睡在鶴老隔壁房，不能讓他老人家出現任何閃失，我和他有幾分交情，這件事聽他說過。”
出來清大，覺老叮囑道：“阿煙，三天後就是拜師宴，所以這三天時間你好好珍惜，把沒做完的事安排好，之後不能再停歇了，爲師也不能縱容你了。”
鶴老的身體情況極爲不穩定，隨時都有可能出事，所以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