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衝突隱現
想辦法讓他們露出後頸……
他的指尖摩挲在她掌心,弄得她從手心癢到心尖,費了老大勁猜了五遍才猜出來他究竟在寫什麼。
先是蹙眉瞧了他一眼,她抿起脣,朝另一側關着三通百姓和練紅綾的方向看去。
露後頸?
夏侯嬰知道那花紋是什麼東西?
再次朝對面關押着的男男女女望去一眼,殷荃抿脣。
有男有女啊……色佑好像行不通……
豁出去了!
思及此,她就開始解衣帶,卻被夏侯嬰拽住了手腕。
“你做什麼!”他低喝。
“脫衣服啊……”她動脣。
“在此處?”他皺眉。
“不然嘞……”她聳肩。
就在兩人相持不下時,對面練紅綾突然發出一聲極其輕微的低呼:“我想起來了,那是察爾罕機密刺客團的標誌!”
幾乎與此同時,方纔紛紛伸長脖子的三通百姓中忽然有一人“砰”一聲掙斷了雙手間的鎖鏈,如一道黑霧般衝出圍欄,徑直將手臂伸向了殷荃。
電光火石之間,兩道銀光自夏侯嬰寬闊的衣袖間電射而出,只見銀芒一閃,那黑霧般的身影突然古怪的一扭,以幾乎超出人類認知範圍的極限動作輕易避開了他的阻截。眼看那不斷髮出“桀桀”笑聲的黑影幾乎要掠上殷荃,夏侯嬰雙臂一震,生生將兩間牢籠間的木圍欄震碎。頃刻間,無數碎木屑凌厲如暴雨,朝那身影悉數電射而去,卻只將那身影逼的微微一頓,也正是這千鈞一髮的短暫停頓,爲他爭取了時間。
夏侯嬰長臂一伸,將殷荃拉到身後,與此同時,整座戰俘營內遽然飄散起一股異香,緊接着,“嗡嗡”聲起,頓時由帳外飄入一抹陰雲,陰雲直向那黑影包裹而去,黑影抱頭朝外衝去,卻在剛剛衝出的一瞬發出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慘嚎。緊接着,衆人便見有人從外面掀開了營帳門簾,進來的人正是龐班。
“主子!”見着夏侯嬰,龐班低喝一聲快步走上前來。
“龐班,帶她走。”一把將殷荃推入龐班手中,夏侯嬰撩起袍擺便朝前走去。
就在夏侯嬰剛剛跨出戰俘營時,迎面撞上了一臉陰沉的沈信。
“剛剛接到戰報,鹿鳴關已有兩道閘口被蒙軍攻陷,我們中計了!”
“驗屍結果如何?”彷彿全然未曾聽到沈信言語中的焦慮般,夏侯嬰只淡淡看他,清冽眸光裏蓄着一抹幽幽火光,看上去飄忽不定。
聞言,沈信劍眉皺緊,似乎對他的平淡反應顯得十分震驚。
他深知鹿鳴關在三關中的地位,可夏侯嬰的反應卻讓他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甚至連怒火都跟着一併不知所蹤。
“呵,鎮守關隘纔是我等當務之急,端王卻對屍檢結果如此關心,莫不是對那妖女有非分之想?!”還是戍北副將中先前出言不遜的那人,那人冷笑一聲,將矛頭直指夏侯嬰。
“鹿鳴關乃是我邊防三關的重中之重,本王與鎮守在此的所有將士有着相同的心情,同僚無辜慘死,本王與諸位同樣心情沉痛,但這些都不能作爲擅自污衊他人的證據。方纔諸位也看到了,在百姓中混有敵軍間細,因此,本王並不排除,在諸位當中,或許也存有內間。”夏侯嬰語氣平平,流線深深的五官中沒有半分情緒,只是一雙黑眸熠熠,映出橙紅營火,一時間氣勢迫人。
那冷嘲熱諷的副將聞言,雖不再開口,卻是冷哼一聲死死盯住了殷荃。
那人在軍中或許還有幾分地位和威望,儘管沈信似乎並沒有對她表露出明顯的懷疑,但那人的懷疑卻是不加任何掩飾的。
士兵們看向她的神情都在閃爍,所有人幾乎毫無理由的確定,她就是那個該死的下毒者。
被那一雙雙凜冽如刀鋒般的眸子盯着,殷荃從龐班身邊走開,徑直走到夏侯嬰身前,將他擋在身後,道:“你們可以懷疑,但剛纔發生了什麼大家都看到了。與其浪費時間在質疑自己人的忠誠度上,不如儘快查明真相安定軍心!倘若蒙軍僅以一兩個死士爲代價輕易毀滅了我們對彼此的信任,那幾乎等於贏得了這場戰爭的勝利!你們苦苦死守了整整一個月之久的鹿鳴山將會因此淪爲蒙軍鐵蹄下的殘骸!我相信,你們不會願意看到這樣一個結果!”
殷荃的聲音雖然不大,卻極具穿透力,彷彿黎明時分由地平線破天闢地迸射而出的冉冉明日,直照進每一個士兵眼裏,照進他們被疑雲遮蔽了的心裏。
與士兵們同樣,那從始至終都對殷荃等人持懷疑態度的副將也看向她,半晌後終於生硬的開口:“你所說,姑且有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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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說着,遂向沈信抱拳請纓,沉聲道:“懇請沈統領允許末將攜五百精兵前往鹿鳴關閘道!”
“好!”重重點頭,沈信看着那副將,神情頗有些複雜。
夏侯嬰望住身前那一抹纖細的背影,眼角忽而變得柔和起來。
他從未想象過,自己竟也會被一個女子庇護。
那女子手無寸鐵,甚至不會武功。卻隨他一路奔波,入了軍營。
心尖仿若一霎煙花掠過,帶着滾燙的欲望拂過五臟六腑,夏侯嬰眸光微動,他忽然想伸手去撫摸她及腰的烏髮,想擁住她。
手臂終究還是垂落在身體兩側,他目光深深,將她的背影斂在眼底。
看着追隨自己多年的副將身後那藏藍色的大麾逐漸與夜色融爲一體,沈信轉而看向夏侯嬰,猶豫了一下後開口:“王爺所言不無道理,只是,如何才能將那內間逼出,將我軍損失降到最低?”
聞言,夏侯嬰微微揚起棱角分明的下顎,低聲道:“敵明我暗,不若將計就計,引蛇出洞。”
聽罷,沈信虎軀微震。
如此陰損的做法,恐怕也只有邪王才能想的出來。
儘管對此有些顧慮,可現在,能行得通的辦法,卻也只有這一個。
沈信從來都是個以大局爲重的武將,哪怕爲了保全大局要犧牲夏侯嬰或是其他什麼人,甚至是他自己他都在所不辭。
思及此,他心念電轉,當即衝殷荃怒喝出聲:“大膽妖女!竟以妖言迷惑我軍中將士!害我士兵性命,離間我戍北軍心!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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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信低吼一句大手一揮,當即喚來了兩名士兵,道:“本統領已查明真相,一切全是此妖女所爲!將此女收押,任何人不得擅入!”
說完,他親自給殷荃上了鎖,在夏侯嬰面前將她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