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雨愣了下，視線與賀雲庭交接上，他墨色的瞳孔氤氳着令她心悸的情緒。
快速收回視線，看向滿滿，啓脣道：“滿滿，你現在吃完了，去玩吧！讓……”
她抿了抿脣，不自然地說：“讓你爸爸吃飯。”
賀雲庭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滿滿看了看媽媽，目光再一次回到賀雲庭身上：“媽媽，讓爸爸道歉，媽媽就開心了。”
沈思雨：“……”
滿滿揪着賀雲庭的衣服，聲音軟軟的：“爸爸說對不起。”
她深吸一口氣，啓脣：“滿滿，媽媽……”
“對不起。”賀雲庭突然冒出一句抱歉，眼神直勾勾盯着她，充滿了認真。
沈思雨突然語塞。
賀雲庭繼續說：“真的對不起，不應該讓你哭讓你不開心的，思思，是我對不起你跟滿滿。”
“明明是兩個人的孩子，所有的苦全讓你自己一個人受了，自己一個人獨自承受了最難熬的階段。”
最後這段話讓沈思雨的手都顫抖了起來。
慌亂地從餐桌上起身，拿着自己的碗進了廚房。
在洗碗池的時候，她低垂着眸子，眼眶泛起淡淡的紅，眼睫顫動着，努力將情緒壓下。
噠噠！
她轉過頭，就看到女兒走進了廚房，小手抓住她的腿，仰頭軟糯喊着媽媽。
沈思雨將孩子抱了起來。
滿滿摸着媽媽的臉，奶聲奶氣地問：“媽媽原諒爸爸了嗎？”
沈思雨不知道怎麼應話。
她跟賀雲庭之間，怎麼都夠不上道歉這個話。
可是在他道歉之後，心底依舊會有觸動。
“媽媽沒有生爸爸的氣。”
像他那樣的家庭，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另一半本來就是正常的走向。
她跟賀雲庭之間關係的越界本來就是兩人互相默認的事情，他們也從來沒有正式確認過兩人的關係，都談不上男女朋友。
滿滿聽媽媽這樣說，原本皺着的小臉立馬就平坦了，親親媽媽的臉：“那媽媽，我們可以跟爸爸一直在一起嗎？”
沈思雨輕輕一笑：“滿滿很喜歡他？”
“嗯嗯。”她笑着：“滿滿可喜歡爸爸了。”
沈思雨就沒說話了。
放下女兒，摸摸她的腦袋：“那滿滿跟爸爸一起去玩吧！”
“好。”
……
等沈思雨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賀雲庭做好的髮型已經一團糟了。
頭髮被滿滿別上了一大堆公主粉色髮卡，他臉上不見一點厭煩，任由女兒在身上各種折騰。
過了一會兒，滿滿大概是玩得有些累了，乖乖坐在賀雲庭的懷裏窩着，聽他講着故事書。
滿滿現在正是愛說話的階段。
時不時冒出幾個千奇百怪的問題，賀雲庭都各種耐心的解釋。
滿滿摟着他的脖子，整個人很依賴地蹭蹭他的臉。
“爸爸。”
“嗯。”
“爸爸。”
“爸爸在。”
“爸爸，滿滿很喜歡你。”一雙圓溜溜地眼睛看着他。
“爸爸也超級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他將孩子抱緊，用臉頰去蹭蹭小糰子軟嫩的小臉蛋。
滿滿很是開心，抱着她不鬆手。
外面的天突然轟隆隆地打起響雷。
突兀的雷聲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
賀雲庭下意識抱緊懷裏受到驚嚇的孩子起身，連拖鞋來不及穿，就要往廚房裏面走。
剛走了沒兩步，就看到了站在廚房門口的沈思雨。
賀雲庭見她懵懵地，着急詢問：“嚇到了嗎？”
沈思雨回過神，搖搖頭：“沒有。”
她其實不是怕雷。
只是對於突兀的響聲總是很容易被嚇到，就比如自己坐在一個位置上，旁邊突然有人坐下喊了她一聲，都能把她嚇到。
滿滿看着沈思雨，說道：“媽媽，我要洗澡澡了。”
沈思雨看了看外面的天。
看着賀雲庭賀雲祁：“看天氣晚上有雨。”
話題點到爲止。
賀雲庭立馬就明白了。
看着懷裏的滿滿，剛要開口。
沈思雨電話就響起了。
她接聽完放下手機，看着滿滿說道：“滿滿，媽媽有一個緊接的視頻會議，媽媽先開個會，開完之後，再幫你洗好不好。”
滿滿眨眨眼睛，很乖巧地點頭。
這時，賀雲祁突然站起來。
“思雨姐，不如我們來幫滿滿洗澡吧！你這會不知道開到什麼時候，我剛纔看滿滿揉眼睛應該困了，我們幫她洗完，可以順便哄她睡覺。”
滿滿拍手，看着賀雲庭：“爸爸洗。”
沈思雨看着賀雲庭，淡淡道：“那就麻煩你們了。”
要進房間開會的時候，她囑咐女兒：“滿滿，要乖乖洗澡，不能調皮知道嗎？”
滿滿：“知道。”
……
沈思雨進了房間，在視頻會議準備階段，電腦還沒有任何聲音。
她一個人在房間，可以完全地聽清浴室裏面傳來的聲音。
全都是滿滿跟賀雲庭的對話。
“滿滿，爸爸這樣子會不會讓你不舒服。”
“爸爸做得很好。”
“滿滿，這水溫合不合適，會不會太燙了。”
“不會。”
“滿滿對不起，爸爸不是故意的，水有沒有進到耳朵裏。”
“沒關係的爸爸。”
“你怎麼這麼乖。”
“爸爸，滿滿會很乖的，你一直喜歡我行不行？”
浴室裏的聲音沉默了幾秒。
緊接着賀雲庭低沉的聲音響起。
“不管滿滿怎麼樣，爸爸都會很喜歡你的，滿滿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爸爸，滿滿也喜歡你。”
沈思雨這邊視頻會議正好開始。
她慌忙地收回心思，專注地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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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心底卻怎麼着都平靜不下來。
等她會議結束出來的時候。
外面下起了瓢潑大雨。
客廳裏一個人都沒有。
只有臥室裏面傳來一些聲音。
她打開門進去，就看到賀雲庭坐在牀上，一手抱着滿滿，一手拿着繪本，滿滿坐在他懷裏，手裏抱着一股奶瓶喝着奶，聽着他娓娓道來的講着故事。
等賀雲庭講完之後，滿滿還很是捧場的拍拍手。
奶瓶裏面的奶也見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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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滿，該睡覺了。”
她仰頭看着賀雲庭，整個人依賴着他。
“爸爸在這裏陪我。”
正好目光看到沈思雨，眼睛一亮：“也要媽媽陪滿滿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