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相安總覺得蕭權景話裏有幾分諷刺之意,她咬着脣瓣,沒有轉過身去,“你何時醒的?”
蕭權景聽着她話裏的衝意,微微一愣,爾後道,“你走後不久。我弄好了,你轉過來吧。”
“那你是何時回帝都的?”陸相安轉過身來,直視他的目光。
雖然知道這樣問不太禮貌,但此刻陸相安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想要把他的事情都問個清楚。
“不久前。”蕭權景道。
“那你回來了……”爲何不告訴我?
最後幾個字陸相安終究是沒有問出口,她沒有那個立場。
二人便都沒有說話,空氣有那麼一瞬間的緘默。良久後,陸相安纔開口說話,“讓我看看你的傷。”
這句話說出口後,陸相安似乎聽到了男人的輕笑聲,他嗯了一聲,隨即叫陸相安坐過來。
蕭權景去解剛剛扣好的扣子,骨節分明的手指上下滑動,動作不急不徐,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動作,他做起來卻是如此的矜貴雅緻。
陸相安默默移開了眼。
等把上衣敞開,蕭權景又去解陸相安綁的繃帶。陸相安把繃帶的頭塞在了背後,蕭權景摸索一會兒才找到,只是他的手臂不能大幅度的動作,否則傷口就會鑽心的疼。他愣了片刻,瞧着陸相安落都未曾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還是自己動手解開了。
“陸姑娘,我弄好了。”陸相安這才走過去,蕭權景挪了挪,讓出位置來讓陸相安坐下。
陸相安找了醫用工具,去查看他胸口的情況。蕭權景低頭,可以看到她鴉黑的發頂,在少女看不到的地方,男人輕笑,滿目柔和。
這時,陸相安拿出了一個小刀子,割開了一塊剛剛止住血的傷口,這痛意來的措不及防,蕭權景輕嘶了一聲。卻見陸相安拿着一個小瓶子,接了一小瓶的毒血。
“你那個女大夫呢,讓她過來給我搭把手。”陸相安取血後又給蕭權景止血,順便道。
蕭權景知道她說的是左壬,便叫來了左甲,問道,”左壬呢?”
“屬下怕她打擾到爺,就讓她退下了,屬下現在就去叫她。”
“爺,陸姑娘。”左壬一來,先給二人行禮。
“都聽陸小姐的吩咐。”蕭權景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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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壬應了一聲,正要隨陸相安去,恰巧蕭權景的早膳送上來了,陸相安看了眼精緻的菜色,凝眉道,“他現在只能吃些清淡的。”
“這還不夠清淡啊?!”左甲叫喚出來,看着衆人把目光都落到他身上,他吸吸鼻子,立馬捂住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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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爺平日裏並沒有什麼口腹之欲,能嚥下去就行,但是他們做屬下的,自然都希望爺的日子過得好一些,就算是早膳,廚房那邊也都認真的做着最精緻的菜。
眼前的算是最清淡的了。
“只能喝粥。”陸相安目不斜視。
左甲看了一眼自家爺。
左壬在一旁心驚肉跳。
卻聽到那男子道,“還不去按陸小姐吩咐的做!”
“是!”左甲一個激靈,連忙撤了菜,親自跑到廚房去吩咐了。
陸相安隨左壬來到隔壁一個乾淨的屋子,陸相安放下她的工具,拿出那瓶血,道,“我會想辦法找到解藥,我不能常待在這裏,我跟你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記住,我不在的時候就按照我說的做。”
“解……解藥!”左壬忍不住尖叫出來。“可以找到解藥嗎?!”
陸相安見她那麼大反應,輕笑道,“如若真的是青閆印,恐怕天底下確實只有神醫可解。但它不是,這毒是別人按照青閆印製出來的殘次品,遠遠比不上真正的青閆印。”
“不是青閆印?!”左壬更震驚了。
“嗯,昨日我就發現了,毒發雖迅猛,但後勁不足,有停滯的現象。昨日我還不太確定,方纔查看了下他的傷口,便確定了。”陸相安搖了搖手中的血,“從這裏找出解藥吧!”
她跟凜蒼學了這麼多年的毒不是白學的,因爲研究需要,現代的器具她也弄出來不少,雖然沒有那樣精密準確,但也不是不能用。
陸相安拿出玻璃載片,滴血,化驗……一步一步來。
她要藉此改進她的解毒丹,解毒丹可以壓制這種毒,那麼現在,她便讓解毒丹可以完全解開這種毒。
陸相安忙活了一上午,午膳是在左府吃的。
左甲吩咐後廚的人做了一大桌子好菜,卻只給蕭權景準備了一碗米粥。
那米粥稠的幾乎見不着米湯。
“爺,不夠還有。”左甲噓咳了一聲,道。
蕭權景擡頭看了眼對面坐在盛宴之上的窈窕美人,輕笑着搖頭。
用完膳,陸相安又去給蕭權景鍼灸。
“陸姑娘……”蕭權景猶豫了一會兒纔開口問,開口卻發覺自己的聲音啞了厲害,他清了清嗓音,對上陸相安清透的眸,一時間竟覺得從未有過的緊張,“陸姑娘可曾婚配?”
陸相安愣了愣,“沒有。”
那那個男的是誰?明明同塌而眠!
想到那個男的,蕭權景便覺得不僅傷口疼,心口更疼了。
“這麼大反應做什麼?”陸相安輕呵。
蕭權景這才平穩下來。
“你問這個做什麼?”陸相安低眸,問。
她自己都未察覺到她心跳的加速。而蕭權景只是緩緩搖頭,“隨便問問。”
陸相安沒有接話。
裏面二人的氣氛有些怪異的凝重,外面卻是因爲左壬的一句話炸開了鍋!
“你說,陸小姐可以解開爺的毒!”
“嗯,”左壬道,“是我沒有本事,竟沒有看出爺的毒並非完全是青閆印,陸姑娘小小年紀,當真是厲害。”
“那當然,爺看上的女人!”左甲越想越激動。
不愧是爺挑中的女人,跟爺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看着衆人的激動歡呼,你一句我一句,似乎要將陸相安誇上了天,左壬只是虛弱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個消息是等陸相安走之後才傳入蕭權景耳朵的。
蕭權景腦子裏浮現出陸相安認真施針的模樣,捏着下巴笑的莫名。
左甲左乙:爺您知道自己笑的有點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