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身後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
明溪遲疑的回頭。
男人高大的身軀筆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明溪心裏咯噔了一下。
她看看自己的手,怎麼可能有那麼大力氣。
這個時候,逃跑是明智的。
可最終感性戰勝了理性,明溪快步走到男人身邊。
那張凌人的俊臉,此刻顯現出病態的白,額角還有細密的汗珠。
她輕輕推了推他,“傅司宴……傅司宴……”
男人毫無反應。
明溪徹底慌了,眼淚滾滾落下,伸手摸他的臉,“傅司宴,你怎麼了,你醒醒啊,別嚇我……”
她蹲下想把他扶起來,後頸上卻有黏膩的感覺。
那股血腥味愈來愈濃,她伸手一看——
白皙的手竟被血染紅了!
這血……是那根棍子……
“嘔——!”
她死死抑制住要吐的感覺,起身去喊人:“來人啊,來人!”
顧延舟跑進來,看見地上的男人狠狠一怔。
下秒,他冷靜吩咐,“讓陳教授過來。”
隨後,傅司宴被推進了急救室。
明溪站在門外等待,心像是在油鍋裏滾過一樣煎熬。
眼淚更是簌簌落下,完全止不住。
他流這麼多血,脖子都被浸溼了,她竟然沒發現……
一瞬間,懊惱、後悔、自責,全部涌上心頭。
她應該發現的……
他抱着她的動作不似平時那麼爽利,在車上也是因爲不適才一路沒有講話。
可她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一點都沒有想到他。
更沒有關心他被棍子敲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她狠狠拍了下自己的頭。
明溪,你好自私!
像是過了半個世紀那麼久,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
顧延舟走出來,明溪立馬衝過去。
“顧教授,司宴他怎麼樣?”
“放心,沒事了。”
明溪心倏地鬆懈下來,又問:“那他爲什麼會昏倒?”
以傅司宴的身體素質來說,一棍應該不至於讓他昏過去。
顧延舟嚴肅道:“他被什麼打的?”
“是棍子,大概這麼粗的木棍……”
明溪比劃了一下。
顧延舟皺眉,“他是大腦淤血所致的昏迷,雖然現在沒事了,但部位還是很危險的,再上去一點怕是會醒不過來。”
明溪心裏好像有什麼塌了下,說不上的難受。
她有點不能想象,傅司宴醒不過來是什麼狀況……
顧延舟安慰她,“萬幸沒有,養養很快沒事的。”
他想起什麼,又提了一嘴,“不過,我看那個傷口,不像是木棍,倒更像是鐵棍敲的。”
顧延舟一提醒,明溪突然想起來。
傅司宴踹那個僕從時,木棍落地的聲響,非常的脆……
那聲音,確實不像木棍,更像是鐵棍!
現在想想,當時那個感覺沒錯,宋欣是想要她和寶寶的命!
她是真沒想到宋欣竟能狠辣至此。
顧延舟看明溪面色不是很好,問她,“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想陪着司宴,謝謝顧教授。”
顧延舟看着明溪的背影,搖了搖頭。
兩個口是心非的人,湊一塊去了。
……
牀上。
傅司宴身上穿着病號服,右邊肩膀和後腦都纏着紗布。
他睡着的時候,那股與生俱來的凌人之氣消散了很多,連着輪廓線條都溫柔了不少。
明溪忍不住伸手,用指尖去描摹他英挺的眉頭、鼻樑還有下頜。
老天爺果然厚待他,每一處都精緻得不像話。
她的手,鬼使神差撫上了他的喉結,這是她肖想已久的事。
傅司宴喉結凸起的弧度很性感,像高聳的峯巒。
以前在牀上,她總是規規矩矩,不敢放肆。
現在她突然覺得,既然要離婚了,不摸一把總是喫虧。
指尖下的喉結突然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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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溪還沒來得及收回手,傅司宴就已經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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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碰撞。
男人瞳仁黑得像寶石,看人的時候彷彿有個漩渦,要把人吸進去。
明溪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想要收回指尖,卻被他一把握住。
“偷偷摸摸幹什麼?”
傅司宴聲音冷冷清清,沒有剛睡醒的疲態。
明溪心裏一緊,脫口而出,“有個蟲子。”
“蟲子?”
“嗯,我幫你拂開了。”
明溪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緊張之下,也忽略了那只緊握自己的手。
“哦。”
明溪剛鬆一口氣,就看男人擡手去按鈴,她連忙制止。
“要做什麼,我幫你?”
傅司宴眉眼疏淡,扯了下脣,“你去問一下,vip病房是怎麼打掃的,怎麼還有蟲子?”
明溪臉頰發燙,頓了頓,“可能我看錯了,這點小事就不要追究了好不好。”
她聲音軟,說得可憐兮兮。
緊接着,就轉移話題,“你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哪都不舒服。”
“那我去叫醫生。”
明溪立馬就要起身,緊握着的手倏地收緊,她猝不及防就撲到了傅司宴身上。
男人似乎顫了一下。
明溪連忙想起來,卻動不了。
“不用叫醫生了,你上來陪我。”
他的聲音就在頭頂上響起,口吻聽不出喜怒。
“啊……”明溪瞪大眼,有些沒理解。
男人聲音清清冷冷:“你準備坐那睡?”
明溪理解了他的意思,但臉還是忍不住發熱,說話也有些磕磕巴巴。
“我、我還不困,如果困了我就跟周牧換班,讓他來陪你。”
“明溪。”
傅司宴心裏有氣,還沒消散,聲音平平仄仄,偏冷意橫亙。
“你有沒有心?”
他眸子漆黑,裏面的譴責幾乎要將明溪吞噬。
明溪也覺得,他這樣自己也有責任,便退了一步。
“我現在還不困。”
傅司宴見她找藉口不上牀,冷哼一聲,“怕我吃了你?看來給我分打得挺高,這麼高估我!”
這話讓明溪窘得想找個地洞。
她囁嚅道:“不是,我……”
話還沒說完,人又被拉近一分,他說:“要我抱你上來?”
氣息交纏,明溪臉漲得通紅。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
男人手上一用力,明溪輕鬆就上了牀。
vip病房的牀很大,就比家裏的略小一點,男人的手強勢地把她圈在懷中。
明溪怕扯動他傷處,提議,“我們不用靠這麼近吧。”
“近嗎?”
傅司宴垂眸,高挺的鼻子碰了碰她的鼻尖,聲音裏帶着一絲暗啞,“這才叫近。”
明溪臉不爭氣的紅了,剛想說話,脣卻已經被含住。
他舌尖描摹了一下她的脣形,又鬆開,音色磁沉:“還能更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