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修明跟着魏珠就到了乾清宮。
玄燁正拿着放大鏡站在輿圖旁邊看輿圖。
“皇上,高大人來了。”
魏珠提醒玄燁,玄燁只擡眼看了一眼高修明,對着高修明招手道:“子然你來,朕昨日聽你說了江南,把具體的畫到了輿圖上,你給朕看看對不對。”
高修明字子然。
他聽了應了一聲,踱步過去幫着玄燁看輿圖。
玄燁比高修明是小了四五歲的人,但不是你比別人年齡虛長人生也能虛長的。
能讓玄燁叫字的也是一種隆寵了。
看着玄燁畫的輿圖,高修明心裏讚了一聲好。
精確程度不亞於最好的輿圖師傅畫的。
“皇上畫的很好,已經夠準確了。”
高修明忍不住讚道。
他不是個會阿諛奉承的人,玄燁顯然是知道的。
聽了這話立刻看着高修明笑了笑道:“能讓子然誇一句好,那也算朕沒有白畫了。”
兩人說話之間不免的就把目光落到了其他地方。
而高修明最惹眼的地方就是他的玉佩了。
玄燁對着那個玉佩,不,準確的說是玉佩上的絡子眯了眯眸子。
梁九功也看了那個絡子,心裏暗叫糟糕,然後悄悄擡眼去看玄燁。
果然玄燁眯着眼睛似乎要把那個絡子仔仔細細的看個清楚。
梁九功不能等玄燁問,玄燁也不會問。
“哎喲,高大人,從剛剛進門您身上最晃眼的就是這個玉佩了,還挺好看的,是家傳的嗎?”
梁九功是什麼人,呆了兩朝的老太監了!那見過的寶貝估計比別人沒見過的都多。
能讓梁九功讚一聲好的,那必定是真的好。
高修明伸手摩挲了一下那個玉佩,和梁九功道:“是家父心愛之物。”
梁九功笑了兩聲才道:“怪不得呢,原來是高大人的家傳玉佩,那您也算是保存的好,這絡子咱家看着可是很新啊,看來您必定是很尊重您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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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就是尊重,他麼也不可能用了這麼多年還像新的一樣。
高修明看了一眼梁九功。
這一眼像是警惕,還似探究。
只不過他並沒從梁九功笑着的臉上看到什麼意圖。
於是收斂了神情,啓脣淡淡道:“絡子是託人打的,不值一提。”
梁九功:……
可別不值一提,沒看皇上都盯着看了好幾眼了嗎?
梁九功笑得依然是沒什麼殺傷力地道:“還是高大人謙虛了,這絡子咱家看着就很新穎,正好咱家也有一個玉佩,配這個絡子最好看,您這個是花銀子做的還是家裏人做的?”
梁九功明擺着厚臉皮的想賴上一個。
高修明疏離的笑了笑,拒絕道:“抱歉梁公公,估計不太方便。”
至於爲什麼不方便,怎麼不方便,高修明甚至都沒解釋。
魏珠給高修明在心裏挑起大拇指來。
刑,我看你真刑。
高大人是第一個敢這麼直接的拒絕師父的人。
這一刻夠魏珠記住高修明了。
“一個絡子值得你在這裏討要?沒見過世面的狗東西,滾下去。”
玄燁直接罵梁九功,梁九功就笑嘻嘻的應下就躬身出去了。
玄燁風輕雲淡的繼續跟高修明說事情。
一說到正事上,似乎關於絡子這個話題就被人翻過去了。
但梁九功知道,皇上生氣了。
等高修明走後,玄燁對着梁九功淡淡道:“梁九功,你今日的話似乎格外多?朕看你這個總管是當夠了,不如讓魏珠頂了你吧?”
這話說不上威脅,梁九功不動聲色的笑。
魏珠心裏則是狂跳,連帶着臉上都激動的紅了臉。
這,這是他年紀輕輕應該得的位子嗎?
梁九功還能看不出魏珠的心思,但梁九功知道癥結在哪裏,只厚着臉皮笑道:“奴才該死!是奴才多嘴了。”
玄燁冷哼一聲,邊走邊用右手拇指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
等走到書案旁邊的時候,突然冷聲吩咐道:“扔掉。”
這句不前不後的話魏珠甚至都沒聽明白。
就見到梁九功躬身道:“奴才遵命。”
魏珠:???
他是不是參與進了一個玄妙的事件裏?
扔掉什麼?他怎麼摸不着頭緒?
玄燁說完這些坐下後又皺起眉頭。
“梁九功!”
“奴才在!”
要去扔什麼東西的梁九功根本就還沒挪窩。
“擺駕承乾宮!”
“嗻。”
梁九功無縫銜接,毫不遲疑的下去吩咐。
路過魏珠的時候還擡眼剜了一眼他。
魏珠紅的臉立刻白了白。
師父真記仇,上次見到他這個表情的時候,魏珠的屁股疼了半個月……
玄燁的鑾駕從乾清宮出去的時候錦欣正抱着書從屋裏出來,見到玄燁下意識的往屋裏躲了躲。
本以爲玄燁根本就沒看到,誰料她看過去的時候就見玄燁坐在高高的肩輿上,對着她笑了下。
很冷的那種笑,沒有一絲溫度,讓錦欣血液都涼了幾度。
這大佬今天心情很不美好啊。
錦欣想着果然躲着就對了,萬一出去見到她還不定怎麼罰他。
真是伴君如伴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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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九功是沒瞧見玄燁剛剛那個笑,但魏珠是看到了,也不是故意看的,只是跟着梁九功身後被師父的氣壓給壓無語了,擡頭想喘口氣,一擡頭就見到玄燁這個笑,讓他覺得脖子一涼。
立刻抖着往後退了幾步,遠離壓力中心。
哎,真是伴君如伴虎!
玄燁鑾駕一到承乾宮,早就有人來報了,真妃帶着衆人等在外頭接玄燁。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真妃給玄燁行禮,玄燁伸手虛扶了一下道:“起來吧。”
衆人都起身,真妃也覺出玄燁今日有些不高興來。
偷眼看了一眼梁九功,後者只對着真妃笑了笑。
真妃不知道玄燁是爲了什麼不高興,心裏尋思,果然皇上最愛的還是赫舍裏皇后,人都走這麼久了,昨日已經去坤寧宮裏呆了一夜,今天還是不高興。
她心裏發酸,但也但也知道活人是沒有辦法和死人爭的。
赫舍裏皇后爲什麼受玄燁的寵愛呢?
左不過是因爲她懂事,讓玄燁省心,能管理的好後宮罷了。
那她也是那個省心的,皇上總有一天能看到她的好,活人總比死人有用不是?
打定了主意,真妃主動的牽着玄燁的手把他請進屋裏。
梁九功有眼色,立刻讓人都退下了,只留下端茶送水的。
進了屋裏,真妃輕輕搖着玄燁的手問道:“皇上,您看太皇太后賞給臣妾的簪子好看嗎?”
她說着就用手虛摸了摸頭上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