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去二房“借”沈冶這個舉動到底幫她推了一把進度條。
雖然過程多有驚險波折,崔令鳶還是覺得,
徐氏這人,夠意思!
想着小孩們喜歡喫冰皮月餅、雪妹娘一類軟嫩糯乎的糕點,次日她便做了鮮奶麻薯,澆上酪漿,讓婢子送去了二房,以示感謝。
這鮮奶麻薯原料簡單,做起來也簡單,可以說時候是最好上手的甜點之一了,喫法卻多。
拿牛乳跟糯米粉兌在一起拌勻,加些糖,上鍋小火慢熬,到黏黏糊糊半凝固的狀態就成了。
唯一可能要注意的點就是得不斷攪拌,防止粘鍋,要是沾了點糊味,這一鍋也就廢了。
趁熱乎勁兒,澆上紅糖水,撒一把剝了殼的堅果碎點綴口感,嗜甜的再淋一勺蜜或蔗漿。
不愛紅糖那股隱隱透出來的微苦味的,配熱牛乳,綴一圈芋圓,也好喫。
芋圓口感偏硬偏彈,極耐嚼,麻薯軟糯拉絲,浸在溫熱的甜牛乳裏,又黏又糯。
或是分成不大不小的劑子,滾上一圈炒熟的黃豆粉,就成了幹嚼麻薯。
裹着一圈的豆粉微微焦香,口感微粗,喫的時候得注意些衣裳,容易從領口掉進去。
內裏麻薯黏糯,一咬拉絲,若放涼了再喫,口感則更筋道。
又是牛乳又是糖的,倒也不膩,甜味都在湯湯水水裏了,幹嚼的便配茶,能嚼一下午。
當然不是現在人那煮八寶粥似的“茶”。
崔令鳶自個最喜歡配茉莉花茶,六月初的時候她和婢子們採了不少茉莉花曬乾,窖了些茶葉,兩小壇,寶貝得很,省着泡能喝到明年春。
熱水徐徐泡開,如煙如渺,一室氤氳。
崔令鳶做這些的時候便腦補自己是那才女詩人,臨窗烹茶,素手纖衣,詩意得很。
茶葉在黃綠色的茶湯中上下浮沉,淡淡茉莉香,,抿一口,嗯!沒什麼味兒。
阿杏這個忠實粉絲說,沒什麼味兒,就是淡雅。
這茉莉,可不就是淡雅的代名詞麼?可見自己窖出來這茉莉花茶正宗得很。
這“正宗”的茉莉花茶隨着麻薯點心一道送去了二房。茶是給徐氏的,崔令鳶覺着徐氏大約會喜歡這一掛。
感謝麼,最主要還是得感謝本人,光感謝孩子,就沒那麼夠意思了。
崔令鳶特特囑咐了,別叫小孩們一下喫太多。
糯米頂飽,不好克化,來上這樣一份,便是不喫其他的,能撐到晚上也不餓。
徐氏果然很喜歡那茶,剛泡出來的時候,茶湯是清新的黃綠色,上頭飄着些茉莉花,委實漂亮得緊。
放後世,徐氏也還是個大學剛畢業沒兩年的小姑娘呢,正是愛漂亮的年紀,喜歡得不行。
當即就泡了一壺出來,喝了之後更是讚不絕口。
清甘微澀,帶着點聊勝於無的茉莉香,太妙!
樣子也好味道也好,簡直送到了她心坎上。
巧的是沈況剛好在二房,徐氏便將幾碗麻薯點心交給了婢子,讓他們去邊玩邊喫。
丁香穩妥,又把崔令鳶的囑咐給沈況的奶孃轉述了一遍纔回去。
沈況今年也開蒙了。
他雖比沈冶大一歲餘,但因爲身體不好,沈佶覺得不若再晚幾年,養好根基,再給其請個西席。
姜氏起初也同意,不過今年看沈冶都拜入季老先生門下了,千字文背得朗朗上口,沈冶卻還只是會念,又着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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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請了先生,每隔一天,授課三個時辰,分上午和下午,今日剛好是休息的日子。
沈況在沈冶的小書房中和他一起看閒書,沈菁沈蘊則端了紅糖麻薯出去,在隔壁廂房屋子裏畫畫玩,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沈蕙也來了。
兩兄弟正看得興起,沉浸在書中。
奶孃從旁提醒,沈況只擡起眼皮看了一眼,糯糯喊了聲:“阿姊。”便又低下頭去繼續看。
沈蕙直接走過去,看一眼書封,見是地方遊記,便撇了撇嘴,隨即被桌上的幹嚼麻薯吸引了注意:“此是何物?”
“麻薯。”沈況隨手捻起一枚,在酥酪中蘸了蘸,才送入口,喫得眯起眼。
“阿姊也喫。”沈況不忘邀請她。
看這奇怪的模樣就知道,又是三房送來的。
沈蕙只糾結了一瞬,就放棄了抵抗。
按崔令鳶的話來說,反正節操都碎了,那就碎得更徹底些吧!
沈蕙先空口吃了一個,本想淑女地小口慢嚼,卻被麻薯的拉絲弄的十分狼狽,差點在弟妹們面前丟臉。好險。
不過味道確實好,乳香濃郁,想必蘸酥酪喫一定更濃。
故在喫第二個的時候,學着沈況的模樣,也在酥酪碟中蘸了一圈。
入口先是順滑的酥酪糊,舌尖一抵,軟韌的麻薯凹了下去,黃豆粉的香味在口腔蔓延開來,然後便是濃郁的牛乳味,一點也不羶。
“阿姊好喫麼?”
沈蕙輕輕吐出一口氣,點了點頭:“好喫。”
沈冶熱情與他們分享:“還有很多,你們帶些回去吧,阿蓉姊姊和阿葵姊姊也喫。”
沈蓉和沈葵是大房的庶女。
沈蕙還在猶豫,沈況已經應下了,又道:“阿耶應該也喜歡。”
“那你多拿些。”
沈冶也喫得半飽了。
而且有三嬸的囑咐,丫鬟不讓他們多喫,最後還是會進他阿耶的肚子。
飯點之前,沈況沈蕙各捧着一碟子點心走了。徐氏見狀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拿個食盒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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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他們本就是爲了能邊走邊喫。
沈蕙與沈況到致遠居準備先拜見阿孃姜氏,一踏入院子,就聽見姜氏壓抑着怒氣在厲聲訓話。
沈蕙與沈況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詫異。
阿孃出身書香世家,最注重禮儀規矩,怎麼會在人前如此失態呢?
沈蕙叫弟弟在門口先等一等,免得嚇着他,而後自己快一步走進去,“阿孃!”
姜氏扭頭,臉上怒氣未消,院子裏,沈蓉沈葵二人瑟瑟站在一旁,披着大氅,髮梢還有些溼。
“阿孃?”沈蕙有些疑惑。
見女兒,姜氏稍稍平息了怒火,勉強笑道:“阿蕙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