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瞭解丈夫,更瞭解兒子,對於梁璟冽這個孫子卻是不怎麼了解的。
那孩子如此出色耀眼,別說燕王喜歡,世家權貴哪個不喜歡?
原來想與梁天賜提親的人家,扭頭盯上了梁璟冽,要不是白悠然壓着,這事早就定下來了。
兒子一意孤行,若是惹怒了燕王,將來可如何是好?
宋嬤嬤低聲勸道:“娘娘,將來的事,還早着呢,何必憂心一時,說不得再過兩年,世子爺就變了想法。
這人啊,一時是一時的想法,年紀大了,很多想法也會變的!”
燕王妃苦笑:“他都這個歲數了,還能指望他會怎麼變?罷了,拿筆墨來,我與小璟修書一封,父子之間,難道還能記恨一輩子不成!
天賜那裏,你也上心一些。
這孩子啊,身體弱一點沒事,可不能走歪了道!”
白之嫿落胎,梁天鳳高興不已,要不是這兩日府裏氣氛壓抑,她都想唱歌了。
“孃親,你別擔心,祖母和父親素來疼愛哥哥,不會有事的!”
白悠然拉着女兒的手:“鳳兒,孃親待你如何?”
梁天鳳隨口道:“孃親待鳳兒自然是極好的!”
白悠然閉上眼睛,神情很是痛苦。
梁天鳳不解道:“孃親,你怎麼了?”
白悠然睜開眼:“鳳兒,你可否幫孃親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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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天鳳點頭:“若是鳳兒能幫忙,孃親只管吩咐就是!”
白悠然一臉欣慰:“娘就知道,鳳兒是個懂事的孩子。
你去你父親那裏,說你哥哥的貓,是讓你給抱了去,哪曉得,半道上它突然跑了好不好?”
梁天鳳一怔,隨後站起身來:“孃親,那貓一直是哥哥養着,本就不是個好性子,上次還差點把我給撓傷了,這事你忘了嗎?
我討厭那貓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去抱它?
再說了,白之嫿落胎,父親如今正是生氣,孃親讓我去認了這事,不是存心要害我嗎?”
白悠然眼淚簌簌落下:“鳳兒,娘怎麼會害你,你和你哥哥都是娘身上落下來的肉,我哪兒能不疼呢!
可如今,娘沒法子啊。
你父親有了柳依依,又擡了白之嫿,將來或許還會有江舟兒、李舟兒不知多少個姨娘上門!
這府裏,你祖母、你父親都靠不住,你祖父心裏只有那個孽種。
鳳兒,咱們娘三才是一起的,只有你哥哥好,以後繼承王位,咱們母女纔有活路。
你想想,白之嫿對我恨之入骨,若是讓她討得你父親歡心,將來生下個健康的兒子,還有我們母子什麼事啊!”
梁天鳳被白悠然一番話說的,心裏又恨又痛。
恨父親爲何不能像從前一樣,只對她和孃親哥哥好,要擡一個個姨娘進王府。
又對母親感到心痛,她難道不知父親震怒,認下此事,往後父親對她多有不喜,日子會有多難過嗎?
只看梁璟冽就知道,被祖母和父親不喜的孩子,過得比僕從還不如。
難道,她也要過這樣的日子嗎?
“鳳兒,你身子比你哥哥好,要是被責罰,你哥哥會受不住,他若有個萬一…..
便是將來你出嫁,又有誰來給你撐腰?
鳳兒,算孃親求你了,爲了孃親爲了你哥哥,你便答應孃親這一回吧!”
梁天鳳是哭着從白悠然院裏出去的。
隔天,柳依依便聽說了,梁天鳳被禁足兩月,跪在祠堂裏抄經書的事。
婆子小聲嘀咕:“這還是王妃娘娘說了話呢,否則啊……”
柳依依一陣心寒,白悠然拿女兒來頂罪,梁元齊明知道梁天鳳是在替梁天賜背鍋,依然沒留情。
而這裏頭,最讓人膽寒的卻是梁天賜。
白之嫿那事,擺明是他乾的。
眼看着母親逼一母同胞的妹妹爲他頂罪,他卻可以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出門交際應酬,全然不受影響。
這是何等無情啊!
燕王妃對此卻很是欣慰:“我就怕這王府再出一個情種,天賜到底是未來的繼承人,不受外力所幹擾,心志堅強,纔是王府子孫該有的秉性。
可惜啊,這孩子就是身體太弱了!”
梁天鳳的處置,白之嫿自然也聽說了。
她死死捏着錦被,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我父親大伯都是替她做事,到頭來,卻落得當街處斬。
全然不念兄妹之情,大過年的將我母族流放。
白悠然,她好狠的心吶!”
“我的祖宗啊,你可不能再說這個了,要是被人聽見,還活不活了?”江媽媽急忙去捂她的嘴,一臉驚恐生怕她再說出什麼恐怖的話來。
江媽媽原本是白二太太身邊伺候的,後來白之嫿懷孕進王府,白二太太不放心白悠然,便將江媽媽給送了過來。
如此,倒是免了一場禍事。
“姨娘,事已至此,你便是恨死她也無用,你得往好處想,她都一把年紀的人了,就那麼一個病秧子,說句不好聽的話,這輩子能有多大指望?
姨娘你就不一樣了,你還青春貌美,身體又好,這日子長着呢,且看誰能笑到最後纔是正經!”
白之嫿撲在江媽媽懷裏:“嬤嬤,我這裏好痛啊,痛的像是破了個洞,難受的很啊!”
江媽媽拍着她的背,帶着哭腔哄道:“會好起來的,早晚會好起來的!”
這個正月,整個燕王府氣氛極爲壓抑。
白悠然不能出去走動,交際應酬只能是燕王妃親自出門,她便帶上了柳依依。
梁元齊寵上了白之嫿,柳依依不爭不搶,倒是讓燕王妃很喜歡。
待到正月過後,江舟兒也被擡進了府裏。
這一次,白悠然沒了之前的鬱郁憤懣,反而積極打點,讓梁元齊對她緩了幾分顏色。
白之嫿冷笑:“堂堂一個世子妃,居然舔着臉接個戲子進門,這都能忍,看來我這姨母也變了呀!”
江媽媽感慨:“誰不會變呢,世子爺又何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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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之嫿垂眸不語,江舟兒她沒什麼好忌憚的,從頭到尾,她都是奔着世子妃位置去的。
江媽媽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憋了回去。
白之嫿冷聲道:“你想說什麼說就是,你我主僕之間,還需顧忌麼?”
江媽媽遲疑片刻,起身關好門窗,這才小聲與白之嫿道:“昨兒奴婢去蘭香街,見着聽松苑那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