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面哭成淚人的女人，江蔚晚確實動了惻隱之心。
身爲醫者，她無法無動於衷，緩步走到馬車前，徐徐掀開車簾。
濃重的血腥味充盈在鼻尖，江蔚晚心口一顫，躬身上了馬車。
馬車內柳媽媽安詳地閉着眼睛，仿若睡着了，眼眸飛快掃了她一眼，渾身都是洞，應該是利器所傷。
輕輕握住她僵硬冰冷的手腕。
脈搏已經停止跳動了，已經死了。
誰也救不她。
在心裏深深嘆了一口氣，江蔚晚緩緩下了馬車，張瑤瑤爬到她面前。
“我奶孃她怎麼樣？”
“我治不了，你另請高明吧！”
“不！”張瑤瑤痛哭流涕，失控地質問她。
“你騙人，你怎麼可能救不了，你醫術那麼高明，你怎麼救不了？”
一時她好像意識到什麼，江蔚晚是在計較自己搶了她的功勞。
雖然她非常不想承認，可是爲了奶孃，她不得不低頭認錯，不得不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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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啞聲道。
“我承認在林府我搶了你的功勞，如果你計較，我可以跟林祖母說清楚，我醫術沒你高明，是你救了林祖母，而不是我。”
她爬到秦王腳下，悲痛說道。
“秦王殿下我不該搶秦王妃的功勞，都是我的錯，求求你們救救我奶孃。”
“此事本王早就知道。”蕭靖北眼簾微眯，神情淡淡地瞥了悲痛欲絕的張瑤瑤。
瞬間她呆木了，眨了眨淚眸，有些不可置信地問出話來。
“那，那……”
話到了脣邊，她驀地打了一個寒顫，覺得無比地冷。
心口驀地一緊，張瑤瑤含淚的眼眸凝望着面前的兩人。
郎才女貌。
清輝灑在她們周身，襯得她們分外閃閃翼翼，絢麗灼目。
脣角微微顫了顫，張瑤瑤始終問不出那句話。
見她欲言又止，蕭靖北冷幽幽地開口。
“你劣拙的戲法，你以爲本王會信？”
他不信？
那他爲什麼揭穿她。
是故意想讓她出醜。
想到自己在林府得意洋洋的宣佈自己救人的結果，此刻她才發現原來自己在秦王眼裏只不過是跳樑小醜。
冰冷的淚水汩汩而下，溼透了臉龐，也溼透了心。
“你們怎麼可以如此可惡？”
惡人還倒打一耙，江蔚晚真是要笑了。
面無表情地站在燭火下，檀脣微勾，江蔚晚沒好氣地提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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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姐，無事請離開惠仁堂，我們已經打烊了。”
垂放在兩側的雙手狠狠捏成了拳頭，張瑤瑤雙眸猩紅地瞪着江蔚晚。
“放下身份來求你，你怎麼可以如此冷血無情，面對病患視若無睹，不願施於援手？”
“我說過了，你奶孃已經沒得救了，她已經死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她。”
“不，你騙人，你騙人。”張瑤瑤難以接受事實，暴跳如雷地吼出聲來。
“你的醫術已經到了無人可及的地步，你怎麼會救不了我奶孃，林祖母幾乎嚥氣了，你都能救，爲什麼我奶孃你卻救不了？”
“你就是故意報復我，你冷眼旁觀，就是看我痛苦？”
猛地從地上竄了起來，張瑤瑤突然掐住江蔚晚的脖子。
幾乎用盡了渾身所有力量，咬牙切齒，一副青面獠牙的模樣。
“你不救我奶孃，我就殺了你。”
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江蔚晚還未反應過來，脖子一緊，瞬間無法呼吸了。
“踐人。”
“放肆！”蕭靖北大掌一揮，衣袂飄飄，強勁的掌風撲向張瑤瑤。
身爲高貴的王爺，自尊心要強的男人，蕭靖北從不願打人，然而面對江蔚晚的事，他徹底失控了。
大掌狠狠揮向張瑤瑤。
也許是欺負人欺負習慣了，張瑤瑤篤定秦王不會動她。
可這一次她卻失算了，猶如狂風驟雨般的掌風撲面而來，嬌弱的她胸口一疼，雙手一軟，整個人搖搖晃晃地往地面摔去。
“來人，將這個瘋女人送去官府。”蕭靖北忙是抱住自己心愛的女人，關心切意地凝望着她。
得到空氣的江蔚晚，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來，無力地趴在某位王爺的懷裏。
看好戲的百姓見到江蔚晚受欺負，瞬間怒了。
“打死這個女人，她居然敢欺負秦王妃！”
“對，打死她，打死她！”
“不給她一點顏色瞧瞧，她下次還敢囂張。”
百姓簡直忍無可忍，紛紛涌上前，舉起拳頭，瘋狂地揮向張瑤瑤。
“啊！”
地面上的張瑤瑤悲痛欲絕地哭了起來。
奶孃死了。
她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乾脆死了算了。
拳頭猶如雨點一般落到她身上，她卻渾然不覺得疼，因爲她的心更痛，痛到麻木，痛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