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承認自己這些年來,沒有盡到一個稱職父親的義務,對兒子照顧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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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忙於事業,他很多時候都在外面,基本上兒子都交由傭人照顧的。
對兒子的成長過程,他的確缺席了很多,以至於他自己都可以感覺到,即使兒子在自己面前都有些許的疏離的。
顏洛詩看着遠處暢快歡笑的兒子,看到寒御冬驚奇地東張西望,她的心開始有些抽痛。
她垂下眸子,眼中說不出是自責還是怨怪,禁不住低喃道:“我寧願他像普通的孩子那樣長大。”
寒冰澈沉下了臉,他的確有愧疚,但他覺得全世界的女人都可以來譴責他,但是這個女人不行。
這個女人,並沒有這個資格。
因爲即使他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至少這三年來他還陪在兒子身邊,可她這個母親呢?卻拋棄了親生兒子,投奔到別的男人的懷抱。
這一點他始終無法釋懷,也不能原諒。
所以寒冰澈冷笑了下,吐出了質問的話語:“顏洛詩,你覺得你有資格說什麼寧願他如何嗎?”
顏洛詩擡頭望向寒冰澈,寒冰澈的眸子裏除了責備就是憤恨,於是一股濃濃的哀傷籠罩上她,她輕輕地承認:“不錯,我沒有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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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冰澈覺得自己滿心的責備被她那句輕輕的話語,彷彿一下子澆滅了般,但他還是嘆了口氣問:“顏洛詩,你覺得你又有什麼資格質問我對兒子的不夠關心嗎?”
顏洛詩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她不需要說什麼,這三年來,如果說寒冰澈不夠盡父責,那她顏洛詩則是完全沒有盡過一點母親的責任。
寒冰澈看她垂着頭,在夕陽下,她精緻但哀傷的臉龐被染上了一層淡紅色,在這一刻,這個遊樂場的背景是多麼歡樂多麼喧囂,她的臉龐都是那麼極致的靜謐那麼極致的憂傷,讓他的胸臆間漸漸蕩起痛意。
那種痛,三年來於深夜無人時驟然襲至,無人能解無藥可救,只能越來越痛,直到病入膏肓。
寒冰澈狠了狠心,咬着牙繼續說:“顏洛詩,我不明白爲什麼你會再次出現,但是你應該知道,你應該失去了關心他的資格。”
顏洛詩的睫毛震動了下,輕輕扇動,擡起,逆着夕陽,直視着寒冰澈。
寒冰澈扭過臉去,剛毅的臉上有着痛心:“顏洛詩,我沒有辦法原諒你。”
他側耳,聽着遊樂場的風中,在這風聲中,他沒有聽到顏洛詩的答案,所以他繼續補充:“我知道你也許有你的苦衷,可是我依然沒有辦法原諒你,因爲你有苦衷,我更沒有辦法原諒你,你知道嗎?”他的聲音有痛斥,但更有說不出的倦意。
顏洛詩深吸了口氣,落寞地笑了,她笑着說:“寒冰澈,我知道。”
她感到風在吹起她的捲髮,她望着遠處的夕陽,徐徐地說:“寒冰澈,我的錯誤,我已經付出代價了。這一次我既然有勇氣回來,就不會在乎其他,我只想去做我自
己最想做的事情。”
寒冰澈聽到這話,再次轉過頭看向她,卻見她的眸子裏是清澈的堅定,彷彿是任何人都無法動搖的決心。
她淡淡地說:“寒冰澈,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但我要做的,一定會做到。”
寒冰澈在這一刻沒有說話,他不願意去問,因爲問了答案也許並不是自己所想的,所以他寧願不去問。
他知道自己在縱容,其實從一開始,允許顏洛詩的接近,這本來就是在縱容。
從遊樂場往外走,寒御冬說想去洗手間,顏洛詩主動說帶他去,寒冰澈默許。
走到中途寒御冬忽然開頭問:“顏阿姨,你是不是也想嫁給我爸爸?”
顏洛詩一怔,溫聲問她:“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寒御冬撇撇嘴說:“這麼想很奇怪嗎?爸爸身邊的女人哪個不想嫁給他!大家反正都是各有各的目的罷了!”
顏洛詩再次怔住,這個孩子,看似無心,說話卻總是讓她這個大人無言以對。
小小的寒御冬,竟然早就看透了寒冰澈身邊的女人的心?
寒御冬繼續補充說:“這些女人啊,他們喜歡我爸爸,想嫁給我爸爸,可是有時候又捉不到我爸爸,要知道爸爸總是很忙,根本沒空理她們,所以她們就整天圍繞着我轉啊,那心眼兒自然就動到了我身上了。”
顏洛詩無奈地笑了:“御冬很不喜歡嗎?”
寒御冬翻了個白眼:“那當然了,我當然討厭她們,她們就想着把爸爸搶走!”
顏洛詩想了下措辭,這次慢慢地說:“御冬,她們並不是會把爸爸搶走的啊,無論誰嫁給你爸爸,你的爸爸還是你的,你不會因此少了什麼的。”
寒御冬卻很不贊同地搖了搖頭:“我不信,爸爸現在就很少管我,將來要是有了一個女人和我搶,那他哪裏時間理我?到時候還不是更要把我扔給傭人。”
顏洛詩怔住,寒冰澈這些年並沒有花太多精力在孩子身上,這她是知道的,寒御冬會這麼想也的確有原因的。
寒御冬擡頭審視着顏洛詩,忽然直接問道:“阿姨,你是不是也想嫁給我爸爸?”
顏洛詩聽到這問話,苦笑了下,看向寒御冬,認真地回答:“我不可能嫁給你爸爸的。”
寒御冬有點不信:“那怎麼可能,你現在得到了很多女人都無法得到的機會!我看爸爸對你很好,你怎麼不可能嫁給他呢?”
顏洛詩看着寒御冬驚奇地睜大眼睛望着自己,那清澈的大眼裏分明是對自己的防備,於是想擡起手輕撫下他的髮絲,但想了想還是放下,認真地對他說:“御冬,有時候你看到的並不是事情的真相的。不過有些事你還不需要懂,你只需要知道,無論我和你爸爸是什麼關係,我都不可能嫁給你爸爸的,好不好?”
寒御冬聽得有點迷惑,但最後那句話他聽懂了,於是開心地伸出一根手指頭說:“好吧,你不嫁給我爸爸我就放心了,咱們可以拉手指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