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倒打一耙

發佈時間: 2025-06-28 18: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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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內,簾幕低垂,外頭的喧囂被隔絕得遠遠的,只剩下車輪碾過青石板的細微聲響。

成容的手捏上閎稷的耳朵,指尖微涼。

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眸中帶着幾分倔強,又隱隱透着一絲委屈。

“閎稷,你是不是沒有心?”成容帶着幾分不客氣的質問。

閎稷一愣,眉頭微微皺起,差點氣笑了。

他擡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稍稍拉開一些。

“你倒有理了?那你說說,我怎麼沒心了?”

成容別過頭不肯看他,手也放了下來,脣角微微抿起,帶着幾分倔強。

她的神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卻依舊不肯開口。

閎稷見她這副模樣,心頭的思緒也被打亂了,那股氣不知怎的竟散了大半。

他嘆了口氣,伸手掰過她的臉,兩指輕輕夾住她撅得老高的脣。

“不許撅嘴。”

而後語氣裏帶着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成容,你倒是說說,到底是誰沒心?”

“你被端華欺負,是不是我及時趕到把你撈走的?”

“你稀罕雲騎醉,我是不是給你送來了?”

“你往日最愛的頭面首飾,我有沒有記在心上?”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捏了捏她的脣,見成容恨了個眼神給他,閎稷又重新問了一遍:“你說,到底是誰沒心?”

這算是怎麼回事,方纔好像是他在生氣吧?怎麼現在倒是他在解釋?

成容猛地拍開閎稷的手,抱着雙臂,目光帶着幾分受傷,兇巴巴地瞪着他,說出來的話卻讓馬車一靜。

“你不喜歡我!”成容癟癟嘴,要哭不哭,像是肯定一般又說了一遍:“你就是不喜歡我!”

閎稷一愣,話一下子卡在喉嚨裏,不知該如何接。

“不喜歡你就成我沒心了?”

成容重重點頭,像是泄憤一般錘了錘閎稷的胸口,雙手卻瞬間被他接住,想抽開來反倒握的更緊。

成容也不管了,繼續說:“我們月餘未見,那我本就情難自禁啊,見到你讓我如何冷靜?”

情難自禁?見到他就冷靜不了?

成容自顧自說道,根本不管閎稷耳根漲紅和逐漸不太自然的神情。

這跟直接說我饞你我稀罕你有什麼區別?

閎稷想破腦袋也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啊!

這是她一個姑娘家該說的嗎?

她的語氣太過直白,直白得讓閎稷一時不知該如何迴應。

閎稷手指微微蜷縮,成容能感覺到他的手微微發了汗。

她繼續加碼:“我喜歡你,我就想這樣啊!”

成容忽然擡起頭,猛地湊近他,脣瓣直接壓上了他的。

動作帶着幾分莽撞,卻又透着不容拒絕的堅定。

閎稷還未反應過來,便聽得她再次開口,聲音裏帶着幾分委屈與不滿:

“你從前也愛這樣對我啊,那爲何這次不行?爲什麼要說我是在討好你?這不是沒心是什麼?”

閎稷的手指鬆了又緊,緊了又松,喉頭滾動了幾下,張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話來。

他從未想過,成容會毫無保留地將這份對他的眷戀展露在他眼前。

閎稷這下有些後悔先前問她那些話,如今反倒讓自己無從開口。

喜歡嗎?喜歡這個字眼大多跟貪心掛鉤,而從小到大,只有他閎稷不想要的,沒有他缺的。

只要對什麼東西略展露些興趣,閎稷很快就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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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確實可以承認對成容感興趣,但至於喜歡,閎稷從來沒有思考過這些方面,他需要喜歡誰?

馬車內一片寂靜,只聽得見兩人的呼吸聲。

成容靠在他懷裏,臉頰依舊貼在他的掌心,目光卻不再看他。

她不需要閎稷真回答些什麼,沉默,沉默就足夠了。

成容輕輕勾起脣角,眸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她靠在他懷裏,安心聽着他沉穩的心跳。

成容喜歡與否,是不是真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閎稷信不信。

而對於閎稷,從前沒想過的事情不代表以後不會想。

她能有什麼壞心思,她只是一個對感情熱烈而又直接的小女人啊。

良久,閎稷才輕輕嘆了一口氣,他摸了摸成容的發頂,憐惜又小心地把成容的臉捧起來,將一個吻印在她額頭。

他沒說什麼,但兩人都清楚明白對方的意思,不用多說了。

馬車緩緩停在穆王府門前,車簾外寒風凜冽,捲起幾片枯黃的落葉,轉而打着旋兒落在青石板上。

閎稷微微側身,擡手替成容攏了攏大氅的領口。

指尖觸到她冰涼的臉頰,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

“你怕冷,回院子後先找府醫,別給凍着。”他的聲音低沉,帶着幾分不容置疑的意味。

“至於省親之事,改日我與你同去就是,你且安心就是。”閎稷再一次給她承諾讓她放心。

成容整個人幾乎都縮在大氅裏,鼻尖和眼角被寒風凍得泛紅。

她擡起頭,目光透過厚重的毛領看向閎稷,聲音悶在衣裳裏,顯得有些甕聲甕氣:“九哥要去哪裏?”

閎稷擡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動作帶着幾分安撫的意味。

“我提前回京,今日還得進宮面聖。”

成容點點頭,這纔想起閎稷是匆匆趕回來的,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乖乖地下了車,踩着厚厚的積雪往府裏走去。

閎稷目送她進了府,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硃紅色的大門後,臉上的溫和才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峻。

“奉肖。”

奉肖立刻從暗處現身,單膝跪地,低頭應道:“屬下在。”

閎稷從袖中取出一枚令牌,隨手拋給他。

語氣裏帶着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拿着令牌,自去調二十人。日後若是再出現今日之事……”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奉肖的臉,“本王的手段,你是明白的。”

奉肖接過令牌,頭低得更深,聲音裏沒有半分猶豫:“屬下明白。”

這二十人,再加上奉肖,原本就是獨聽命於閎稷的死士。

他們本就是閎稷養蠱模式下誕生的產物,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主子要他們去死,他們都不會有半分遲疑。

如今,不過是換了保護的對象罷了。

閎稷點點頭,擡頭看向皇宮的方向,目光冷冽如霜。

隨後便換了單騎疾行,朝着皇宮的方向駛去。

馬蹄聲在空曠的街道上回蕩,顯得格外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