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裏有些悶,索性自己也轉過身去。
兩個人背對着背,誰都沒有說話,空氣中都有些沉悶。
傅瑾臣雖然閉着眼睛,耳朵卻時刻注意着季暖的動靜,他感受到了對方上牀的動作,除此之外,就沒有了任何的聲響。
他等了半天,都沒有聲音的出現。
傅瑾臣轉頭看了一眼,就差點因爲牀上的情況給氣笑了。
只見到季暖背對着他,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就在那角落裏呆着。
她甚至是被子都只蓋了小小的一角,看起來活活的一個小可憐模樣。
不知道的還以爲誰欺負她了呢!
傅瑾臣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生什麼氣,總之看到季暖這幅模樣,就是覺得不舒服!
他一把湊了過去,本就在睡夢中睡不安穩的季暖,在感受到他人的接近之後,猛地睜大了眼睛。
她下意識地想要推搡傅瑾臣。
而傅瑾臣早就被她這防備的動作給鬧出了經驗。
他的大掌順利禁錮住了季暖的手臂,壓制住了她。
傅瑾臣的手腳並用,季暖已經全然在他的身體籠罩之下。
季暖的眼睛瞪大,瞳孔微縮,身體又開始不斷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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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在夜晚發生過的慘事又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別,別打我……”
季暖不斷地重複這句話,她眼神呆滯的看着傅瑾臣,手不斷地掙扎。
傅瑾臣一眼看出季暖現在的情況很不對勁,這樣的局面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這樣下去不會有任何的好處。
傅瑾臣立即沉着聲音道:“季暖,不會有人再對你動手了。”
季暖像是沒有聽進去,她發現自己的手無法動彈之後,更是想將身子蜷縮成一團。
精神病院裏的那些折磨着實是成爲了她心頭上的一道疤。
那些人醜惡的嘴臉不斷地重複在她跟前,嚇得季暖的臉色都變得蒼白不已。
傅瑾臣也看到了她眸底濃濃的恐懼,他發現簡單的言語無法起作用之後,一把將人抱在了自己的懷中。
他微微側過腦袋,聲音在季暖的耳邊堅定有力的響起:“季暖,不會有人打你的。”
兩人的身子緊緊地貼在一起,季暖從一開始的緊張,到最後發現對方沒有像自己出手之後有些鬆懈。
而這個時候她似乎也能聽到外面的聲音了。
傅瑾臣的聲音也在這個時候鑽入了她的耳朵裏:“不會再有人打你的。”
季暖聞言,微微愣怔。
傅瑾臣溫暖的懷抱不斷地傳遞着熱度給她。
這讓季暖有些手足無措。
傅瑾臣也在第一時間感受到了懷中女人的變化。
她微微撐起身,兩人的視線就在此刻對上了。
“不必害怕。”
傅瑾臣看着她,一字一句說道。
季暖眼神中滿是愣怔,此刻就像是被強行撥開的小刺蝟一般。
“季暖,那樣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傅瑾臣不斷地重複。
他不想讓季暖每夜都被那樣的記憶給束縛,這樣下去,對身體有害無益,人的精神也是會被拖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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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季暖險些陷入傅瑾臣的那雙黑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竟然覺得此刻的傅瑾臣有些溫柔。
不過她很快就回過神,竭力保持冷靜:傅瑾臣是不可能這麼對她的!
季暖抽回自己的手,移開了視線:“我知道了。”
她好像就會說這一句話了。
反倒是傅瑾臣見狀,略微擰起眉頭:“季暖?”
“我休息一會就好。”季暖依舊是那副逃避的態度。
傅瑾臣不讓她離開:“你逃避下去不會起任何作用的,當初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他企圖讓季暖將事情說出來,這樣纔好對症下藥。
季暖聞言,略微驚訝。
可她看傅瑾臣的神情不像是作僞,自己居然也鬼使神差的開了口。
“當初在精神病院,她們以折磨我爲樂趣。”
或許是剛剛的懷抱太過溫暖了,讓季暖也多出了不少的傾訴欲。
“白天的時候,也只是負責我那一棟的護士來折磨我,打我,取笑我。”
季暖說着,似乎是陷入了回憶,身體隱隱約約又有要發抖的趨勢。
“而夜晚到來,那些下了班的護士,更像是在我房間裏紮了根,不斷地把折磨我當做取笑的一個節目。”
“我那時候剛進精神病院,外面說我是個殺人犯,他們便把自己當成了正義使者,要對我用刑。”
季暖的眼角劃入淚滴,那絕對是她最難熬的一段時間。
她甚至是有些時候極其想死的。
但是那些護士怎麼會讓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每當季暖覺得自己快撐不住的時候,這些人就會拿出藥物全力治療。
可以說,季暖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傅瑾臣早就握緊了拳頭,當初他只知道精神病院的人對季暖進行了虐待,但萬萬那沒有想到實際的情況比起字面上要惡劣的多!
這些人簡直是反了天了!
傅瑾臣如今也不知道自己是多少次後悔,當初給這些人的懲罰實在是太輕了!
“我知道,你是爲了孩子想讓我克服陰影。”季暖說着,“我會努力的。”
說完這話,她翻身睡了下去:“讓我好好休息就是了。”
季暖說完,緊緊的闔上了眼睛,眼睫有些微顫。
在剛剛傅瑾臣那看似憤怒的模樣之中,她竟然從他的表情裏看出了一些些的後悔。
所以這個人也在爲把她不由分說的扔進精神病院而後悔嗎?
季暖不敢深思下去,唯恐對傅瑾臣產生什麼希望。
她分明已經知道,向這個人產生期待是令人絕望的事情了。
季暖此刻只想讓自己趕快睡覺,不想讓腦袋亂想。
而傅瑾臣看着她瘦弱的脊背,薄脣幾乎是抿成了一條直線。
他這一刻才真真正正的意識到季暖的陰影爲什麼會這麼深刻。
難以想象那些日子她是如何撐下來的,尤其是肚子裏還懷有寶寶。
傅瑾臣頭一次覺得有些失眠了,他看着牆壁上的花紋,一陣無言。
半響過後,季暖開始低聲呢喃:“放、放過我……”
她像是做了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