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請您理解我。”沈建章再一次伸手扶住老夫人的胳膊。
老夫人看着沈建章,雖然她不願意承認,但是,沈顏說的是對的。
這個家裏有幾人對她是真心的?
她真希望當沈建章知道長公主毒害她的那一刻,他能勇敢站出來,堅決維護她。
哪怕不要長公主這個媳婦,也要她這個娘。
可是,沈建章並沒有這麼做。
自己含辛茹苦的養大的兒子,還比不過一個外人,她的心涼透了。
“我理解你,誰又理解我這個當孃的心?沈大人,你以後無事別來打擾我清淨!”
老夫人說完淚流滿面,再也不看沈建章,由青英攙扶着離開。
沈建章杵在那裏,久久不曾移動。
他望着老夫人的背影,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悲涼。
他看重的妻子已經身敗名裂,還不知能不能重新回來。
疼愛的女兒心狠手辣,自己的前途也一片渺茫。
他好像擁有一切,又似乎一無所有。
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了沈顏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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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沈顏聰明伶俐,她娘也溫柔賢惠,他們雖然不富裕,卻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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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現在這樣衣食無憂,卻內心空空,毫無安寧。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痛苦纔剛剛開始,將來的他會比現在痛苦千百倍。
他萬般無奈,轉身離開,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看看沈卿卿能不能從宮裏帶來好消息。
丞相府的醜事很快就傳開了,整個京城人盡皆知。
此時,玄德帝已經到了宮門口。
“陳富貴,你派人去請沈大小姐進宮來。”玄德帝吩咐。
在丞相府回宮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要不要在現在和沈顏開誠佈公的談。
最後,他還是下了決心。
今天他處置了長公主,撕破了京城這錯綜複雜的網,現在,他需要沈顏。
“是,皇上。”陳公公去執行命令,玄德帝則往御書房而去。
等陳公公回到御書房時,就看見太后帶着人迎面而來。
“太后娘娘,您怎麼來了?”陳公公弓着腰笑問。
太后滿臉怒意,“怎麼?如今這御書房哀家還不能來了?”
“奴才不是這個意思……”陳公公話未說完,從雪得到太后眼色,一把將他推開。
陳公公往旁邊退了幾步,太后已經邁步進了御書房。
“皇上,太后娘娘……”陳公公趕緊追上去,欲想玄德帝解釋。
玄德帝一揮手,陳公公又立即退了出來,老老實實得在殿門口守着。
“皇上,你是不是該給哀家一個解釋?”太后先發制人,開口就是質問。
“朕沒有什麼可解釋的。”玄德帝臉色嚴肅。
“雲慧是你的妹妹,是哀家唯一的女兒,你剝奪她的封號,將她囚禁在普寧寺,你考慮過哀家的感受?你於心何忍?”太后厲聲問。
“母后,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朕已經網開一面,至少公主她還活着。”
玄德帝態度堅決,“不懲罰她,朕還如何治理天下?讓天下百姓指着朕的鼻子罵朕包庇兇手,是非不分,是個昏君?”
太后理直氣壯,“哀家已經打聽清楚,死的人不過是一個家奴,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家奴犯錯,雲慧她身爲主子,本就有權力處置,她就算殺了那家奴也是合情合理。”
“母后!”
玄德帝臉色冷得可怕,顯然已經動怒,“家奴犯錯,主子是可以隨意處罰,但,公主她這是蓄意殺害家奴,這是兩碼子事!”
“而且,公主她還下毒謀害她的婆婆,你知道這件事的影響有多大嗎?就像朕的後宮嬪妃謀害你,你能輕易原諒嗎?”
太后張嘴結舌。
玄德帝不想和太后繼續理論,直接下令,“陳富貴,送太后娘娘故宮休息。”
“是,皇上。”陳公公進來,太后卻並不想走。
她看着玄德帝,“皇上,慧兒是犯了錯,你可以罰她面壁思過,抄經書爲死者積福,或者禁足一月,這些都可以,爲何要懲罰這麼重?”
“一條人命,外加殺人未遂,母后覺得你說的這些懲罰可以抵消她的罪孽?”玄德帝反問。
太后自知玄德帝鐵了心,於是口出難聽的話。
“皇上,你別忘了,如果當年不是哀家收養了你,你又怎麼能坐上這個位置?做人不能忘本!”
玄德帝聽到太后提及他那不堪的過往,眼中的怒意足以焚燒整座皇城。
他雙拳緊握,極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太后娘娘,你可以走了!”
“太后娘娘,請吧。”陳公公神情恭敬。
太后知玄德帝不會改變心意了,她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出了御書房,太后便往慈寧宮而去,走到半路,她就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正是奉命進宮的沈顏。
與此同時,沈顏也看到了太后。
太后頓足,沈顏繼續往前,二人終究近在咫尺。
“臣女見過太后娘娘。”
“沈大小姐,一時的得意,終將萬劫不復。傷害哀家在意的人,哀家會讓你粉身碎骨!”太后聲音寒涼徹骨。
沈顏擡眸,直視太后的眼睛,毫無畏懼,“臣女隨時奉陪!”
太后拂袖而去,沈顏徑直來到御書房。
“臣女見過皇上。”沈顏向玄德帝行禮。
“免禮。”玄德帝看見沈顏,方纔的怒意早已煙消雲散。
“沈大小姐可知朕叫你來所爲何事?”
“臣女不知。”
“沈大小姐這麼聰明,不如猜猜?”玄德帝神神祕祕。
沈顏道,“是因爲今天皇上去丞相府的事。”
玄德帝點頭,“不錯,說具體一些。”
沈顏繼續說,“臣女記得前不久皇上吩咐臣女寫了幾句話,想必和這有關。”
玄德帝眼睛一亮,“真不愧是沈大小姐。”
他將早已準備好的兩張紙擺到沈顏面前,“既然如此,不如沈大小姐再看看這兩份筆跡有何區別?”
沈顏目光落到眼前的兩張紙上,第一張是她前不久寫的,還是新的。
當看到第二張紙時,她眼中閃過一絲驚愕。
那張紙已經泛黃,估摸至少有十年以上。但上面的字跡和她的一模一樣,字跡一樣可以模仿,離奇的是,內容也一模一樣。
“皇上,這兩份筆跡都是臣女的,只是時間間隔有些長了。”
沈顏認識自己的筆跡,而且,兩份筆跡都是她親筆所寫。
但,十餘年前,她還沒有來到這裏。
“皇上,這是怎麼回事?”沈顏滿腹疑惑。
玄德帝指着那泛黃的紙,“這是你五歲時所寫,後來,你就像變了一個人,還離開了京城,如今,你又回到了五歲時的智力,卻不記得當初的事,朕認爲,你應該是失憶了。”
沈顏心裏翻江倒海,她想起謝懷景對她說過的那些話,她心裏產生一個可怕的念頭。
她根本不是在原主成親那天才穿越過來的,而是在很多年以前就穿越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