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驚堂木之後，吳縣令開始了他的表演。
“堂下何人，驗明正身！”
梁宏強知道，在翊王殿下的威嚴之下，吳縣令沒有辦法護着他們，所以很是規矩。
“草民梁宏強，梁氏商鋪當家。”
“草民梁勝意，旁邊這位是家父……”
“民婦卓海燕……”
卓海燕的臉依然腫脹，發音都已經受到了影響。
衆人這才注意到了卓海燕的樣子，有些百姓直接就驚呆了。
“不是吧，卓捕頭的女兒竟然被打了？這些年只有她打別人，怎麼還有人敢跟她動手？”
這個話，讓卓捕頭更加不安，內心不無比煎熬。
“估計這次京都的人是動了真格的，當時我在街上，剛好看到了那一幕，卓捕頭的女兒欺人太甚，對一個乞丐拳打腳踢，還讓人一直不停地打，京都的人出面阻攔，她還出言不遜來着……”
“活該，終於得罪了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何止啊，她頭上戴着的髮釵，據說就是那個乞丐的東西，不知道怎麼跑到她手裏去了，後來還是京都的貴人出面，買了回去。”
“她還故意加價，那個梁公子也是說謊，明明是自家首飾鋪子拿出去的東西，還說是花了二兩銀子，看到京都的貴人要幫乞丐買回去，硬生生要了人家四兩。”
這些話讓卓捕頭更加擡不起頭了，他一直都知道，那個珠玉閣也是親家的產業。
只不過那裏的東西，有些都是來歷不明的，他不想讓女兒參與，就跟親家說好，不能讓她知道。
想不到，如今竟然還是讓女兒出事了。
屏風後面的崔安如卻沒有把他們加價的事情放在心上，畢竟東西到了卓海燕手裏，哪怕是她要價一千兩，也是她的自由。
自己的東西，有權利出價。
她要計較的，是她當街打人，還有梁家這些從邊關士兵身上扒下來的遺物。
“安靜……”
吳縣令喊了一句，他還沒有開始審理，這些百姓們就已經這樣嘈雜，實在是影響心情。
百姓們慢慢安靜下來，想看看這個縣令到底想要把事情審理到什麼程度。
“梁勝意，卓海燕，今日之事，皆是因爲你們當街毆打乞丐，得理不饒人所致，你們是否知罪？”
果然，吳縣令在不知道具體發生什麼事的情況下，還是想要儘快結案，輕鬆加愉快。
而且當着百姓的面前，也會懲處梁勝意和卓海燕，之後再批評梁宏強教子無方，這樣總能說得過去。
梁勝意趕緊說道：“草民知罪，願意認罪，並接受一切處罰……”
兩人之間這樣簡短的對話，讓百姓們都覺得不過癮，這是在幹什麼？
故意把事情鬧這麼大，是在講笑話麼，過來看他們過家家？
卓海燕也趕緊低頭：“民婦也認罪，並且願意對那個乞丐做出賠償。”
吳縣令正想說些什麼，若谷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
“縣令大人，我家主子說了，那個人不是乞丐，而是英雄，他如今已經在衙門外面等着，是不是應該讓他上前？”
吳縣令一聽，剛剛想要結案的心，直接死了。
看來那個乞丐，身份一定有問題，不然也不會讓堂堂一個王爺這樣上心。
他最怕的就是這樣的情況，一個有背景，有故事的人，在他的轄區，竟然成爲了一個乞丐，而且常年被人欺負……
想想這件事，他都覺得頭疼。
“應該的，這是應該的……”
百姓們都在看着若谷，有人已經開始議論：“看看這個下人的氣度，都跟這幾個大人不同，看起來更像是大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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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背後的主子那應該什麼樣啊？”
“管他呢，反正能夠讓縣令大人秉公處理這些事，不要包庇梁家就行了……”
這些話，讓虛淮聽到了有些嫉妒。
“王爺，剛剛若是讓我出去傳話，也會有這個效果……”
陸景琛看了他一眼，沒有任何感情地吐槽道：“你總是這樣迷之自信……”
丹青和丹白都笑了，不過面上都是善意。
當清洗乾淨的趙小虎被人帶上來之後，衆人才看清，這是一個身材無比清瘦的年輕人。
因爲受過傷，趙小虎沒有什麼力氣，不然這一年總能做工養活自己。
“這是那個乞丐麼？還挺好看的。”
總有人的關注點，跟別人不同。
“不過他看起來是真的瘦啊……”
“你們看他手裏捏着的那根髮釵，就是爲了這根髮釵，他纔會抓了卓海燕的裙子，之後纔會被人暴打……”
“那根髮釵對他一定很有意義吧？會不會是他母親留給他的遺物？”
百姓們七嘴八舌的討論，並沒有影響趙小虎。
“來人，給他準備一把椅子……”
吳縣令突然變得人性化，讓百姓們都愣了一下，隨後他們反應過來，畢竟有太子的親信在，他肯定想要好好表現，哪怕是演戲呢。
趙小虎坐下來，若谷走到了他的身邊，站在一側。
“縣令大人，經過我家主子詢問，他的真實身份並不是什麼乞丐，而是京都人士，而且是幾年前跟隨鎮國公一起抵抗大慶的士兵。他的名字，是趙小虎。他手中的髮釵，是他出發的時候，他相依爲命的姐姐給他的，盼望他能活着回去。”
若谷說完，全場皆驚。
吳縣令頭大了，這樣的身份，邊關倖存下來的將士，那都是英雄楷模，結果在他的管轄範圍內淪爲乞丐，還差點被人打死，都不用朝廷知道，但凡邊關駐軍知道這個消息，都能踏平他這個縣衙。
卓捕頭就更加恐懼了，因爲是他的女兒和女婿命人動手。
百姓們也是睜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
若谷繼續說了下去：“因爲狗賊蕭讓跟大慶勾結，趙小虎作爲看管戰馬的士兵，也遭到了暗害，雖然沒有死，卻沒有辦法說話，戰鬥結束之後，也是兜兜轉轉到了雙城，本來應該是個英雄，如今卻要被雙城的跋扈之輩踩在腳下。”
“至於他那根髮釵，是有人以爲他死了，從他身上搜羅出去的。”
“據他的證詞，專門有一夥人，重新打掃過戰場，把那些犧牲的將士們遺落的東西，都搜刮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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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這些東西都去了哪裏，就要問問梁家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