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韞輕輕咬脣，拒絕的話說不出口，可就這麼答應她還是覺得不妥。
“紹瑾，你先起來，我們好好談一談，好嗎？”她試着和裴紹瑾商量。
裴紹瑾搖了搖頭，“韞韞，我知道你有許多顧慮，可現在我希望你拋下這些顧慮，不要去想我們在一起時間的長短、身份的差異，這些我都能解決。”
“我既然決定娶你，就是做好了萬全的安排，你不要爲這些擔心。”
“我只問你，你願不願意嫁給我，和我永遠在一起？”
裴紹瑾說得認真，眸中倒映出初韞的身影，滿心滿眼都是初韞。
他眼中的情意那樣熾熱，像奔騰的大海，幾乎把初韞吞沒。
初韞心尖一顫。
握了握拳，堅定道：“我願意。”
裴紹瑾臉上笑開了花，他極力壓制住心中的激動，顫抖着手把戒指戴在初韞的手指上，而後在她的手背輕輕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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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下澈，粉色晶石周身縈繞着淡淡金光，細碎的陽光在初韞手指間跳躍，肌膚細膩，觸之生溫。
裴紹瑾握着初韞的手，仰頭看去，正撞上少女帶淚的眸。
他知道初韞這是喜極而泣，那些淚水是初韞對他最真摯的情誼。
多年煢煢孑影，今天終於有了歸處，裴紹瑾的眼眶也有些發酸。
從此後，他也有家人了。
他會好好愛護初韞，用盡全力去愛她。
裴紹瑾慢慢站起身，將初韞抱進懷中。
力道很輕，生怕弄疼了初韞，彷彿她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
初韞的手攀上裴紹瑾的背，同樣回抱住他。
“謝謝你。”
初韞聽到他這麼說。
他的聲音有點沙啞，帶着初韞猜不透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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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可以肯定的是，裴紹瑾真的很開心，也很珍惜她。
這就夠了。
初韞鼻頭微酸，“傻瓜，是我要謝謝你，謝謝你願意給我一個家。”
家……
裴紹瑾在心中默唸，咀嚼其中的的含義。
埋在記憶深處的執念漸漸消散，從今以後，他會擁有獨屬於自己的家，不必豔羨別人，不必爲了一點可笑的親情裝乖乞憐。
那些他曾經念念不得的，裴紹瑾相信以後初韞都會給他。
心頭是前所未有的輕鬆和安定。
裴紹瑾眼角滑下一滴淚。
這滴淚是釋懷、是追憶，也是期待。
“嗯，我們會有一個家的。”他收緊手下的力度，聲音哽咽。
空間中，代表裴紹瑾執念的燈驀然熄滅。
初韞順從地靠在裴紹瑾懷中。
哪怕覺察出裴紹瑾情緒有些不對，初韞還是沒有多問什麼，只用自己的行動告訴他，她永遠站在他這一邊。
*
求婚成功後，裴紹瑾召喚出飛船，帶着初韞去到他私置的住所。
“韞韞，我有些事想告訴你。”裴紹瑾拉緊初韞的手。
初韞坐在他身邊，聞言仰頭看他。
“你說，我聽着呢。”
看着初韞眼底的關懷，裴紹瑾心下微安。
沉銀片刻，裴紹瑾緩緩開口：“我媽媽是赤遠星星主的女兒，也是我父王的第二任王后。”
“父王和第一任王后青梅竹馬，感情很深，第一任王后去世後他守了五年，一直沒有再娶。”
“他娶我媽媽只是爲了得到我外公的支持，制衡鍛造世家，我媽媽知道他的意圖，還是非要嫁給他。”
“媽媽生下我不過三天就去世了，很快父王就娶了第三任妻子。”
初韞握着裴紹瑾的手下意識捏緊。
裴紹瑾衝她微笑，“我沒事。”
接着他又說起來，“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沒有得到過父王的一分好，他在乎第一任妻子生的哥哥，在乎第三任王后生的妹妹，獨獨對我冷眼以待。”
“我上戰場殺敵，他害怕我有了羽翼，會去搶哥哥的王位，對我更加厭惡。”
“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回過王宮了。”
“但這次我們要結婚，於情於理都要告訴他。”
“你不要怕，如果我父王和王后敢爲難你，你也不要忍氣吞聲，我會護着你的。”
“在我心裏，他們不過是和我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只有你，纔是我真正在乎的人。”
裴紹瑾說得雲淡風輕，但初韞卻知道他這些年一定過得很難。
親生父親不喜歡他，家裏又有異母的哥哥妹妹，他就更不受待見。
更何況，他又是皇子，權力之巔，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又會面對多少腥風血雨和明刀暗箭。
難怪和他認識那麼久，他不是在戰場，就是在學校。
他這樣，有家和沒家也沒有什麼區別。
“以後我會陪着你的。”再多的安慰都沒有辦法撫平那些傷痛，初韞明白裴紹瑾也不需要那些言語的寬慰，他只需要有人堅定地站在他的身邊。
裴紹瑾點頭，“我知道，所以我才能對你坦然地說出這些，從今以後，我不會再期待所謂的親情。”
“以前沒有告訴你這些事，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不知道怎麼開口，這並不是光彩的事，我也不希望你知道我狼狽的往事，現在才告訴你這些，你不要生氣。”
初韞搖頭，示意自己沒有生氣。
“我怎麼會生氣呢？自揭傷疤都是很難的，也需要勇氣。”
“以前你不告訴我，肯定有自己的考量，現在你願意告訴我這些事，讓我瞭解你的過往，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初韞頭微微一偏，靠在裴紹瑾肩頭。
“其實，我的親緣也很淡薄……”
初韞娓娓道來，把自己的身世告訴裴紹瑾。
裴紹瑾越聽，眼中的疼惜越多。
流金星貧苦，雖然能猜出初韞的童年過得不會太輕鬆。
但裴紹瑾怎麼也沒想到，初韞小的時候竟然一直生活在藍山監獄。
原來她的媽媽曾經是貴族，怪不得初韞的精神力天賦那麼驚人。
還有她媽媽和蔡叔叔的愛情，竟然那麼苦澀艱難。
“紹瑾，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的親生父親，我知道他在哪裏，也知道他是誰，但來帝都這麼久，我從來沒有想過去找他。”
“在我心裏，蔡叔叔纔是我的爸爸。”
“這世上有些人，即便和我們流着一樣的血，也不配做我們的親人，相反，有些人雖然和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卻比親人對我們還要好。”
“不要再爲不值得的人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