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意彎起嘴角，笑容清甜，凝視着他。
空氣寂靜，遲嘉舟手心出了一層薄汗。
姜意面色從容，極爲清淡，望向他們的眼沒什麼波瀾起伏。
遲嘉舟心跳亂了，喉結滾動，掩住眼底浮動的情緒。
兩人視線交錯，片刻後姜意笑了。
“遲嘉舟，你的眉眼很像他。”
姜意眼底平靜。
遲嘉舟眸光一滯，神情黯然，低頭哂笑了聲，“怎麼？把我當替身啊？”
姜意彎脣，離他遠了些，“你不是他。”
她眼神堅定，寡淡如水。
遲嘉舟喉間蔓延起一股苦味，緩了緩神，低着頭，艱澀開口:“替身……也行，姜意，我可以是他。”
姜意眼底劃過一絲錯愕，但轉眼間又消失不見，她勾脣，笑靨如花。
“遲嘉舟，你不是他，不是。”
他眸光閃了閃，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但我可以等。”
姜意驚訝，無奈笑了笑，“遲嘉舟，這麼掉價的事不該是你做的。”
他揚脣，笑得狂放不羈，“我喜歡你，又有什麼不可以？”
遲嘉舟靠近她，聲音溫柔，“姜意，把我當成他吧，和我試試，行嗎？”
姜意實在看不懂他。
無法辨別他眼底的情緒，到底有幾分真。
他喜歡她，但又有多少？姜意需要試探，才能知道他的底線在哪兒，這樣，或許在他得知真相之後，能對她多些厭惡，他自己能好受一點。
她神情梢斂，問他，“遲嘉舟，你到底喜歡我什麼？我什麼都沒有。”
遲嘉舟輕笑，“喜歡就喜歡了，或許只是一瞬間的事，哪有什麼正經理由。”
“姜意，你不是什麼都沒有，你很好，以及——只要你點頭，我就能給你一切。”
他揚脣，笑得肆意耀眼。
“如果你不願意，那我也可以站在你身邊，姜意，我把我的一切都給你，這樣你就什麼都有了。”
“遲嘉舟，我暫時給不了你答案。”
“沒關係，能給我個追你的機會就行。”
姜意遮住眼底的暗色。
遲嘉舟……這麼喜歡她嗎？
心裏有什麼東西蔓延開來，酸澀又微甜。
“走吧，送你回家。”他掀起嘴角，“不用有負擔，我追我的，你怎麼樣都行。”
姜意舔了舔脣角，側頭看他，突然問道:“遲嘉舟，要是有一天你身邊親近的人背叛了你，你會怎麼做？”
他斂起笑，周身驟然冷然，神情凜冽，“我會殺人。”
姜意眉心一跳。
遲嘉舟低笑，“逗你呢。”
他頂了下腮，眼底一片冷色暗沉。
“我接受不了背叛，做不到被背棄之後還能神情日常，我不做聖人，睚眥必報。”
“姜意，你會背叛我嗎？”
姜意沒接話。
他的眸子閃着光，看起來脆弱孤獨。
“背叛我也沒關係，你不一樣，老子願意一輩子守着你。”
他的聲音很低，姜意眼皮一顫，心被什麼揪着，有點痛。
姜意微愣，遲嘉舟低笑，“嚇着了？”
“沒有。”她擡眸，眼底認真，“你說得對，這個世上沒人可以做聖人。”
姜意斂眸，眼神隱匿在暗色之中。
“不做聖人，就不用虛假地笑，將自己束縛在道德的方寸之地，跌入深淵。”
遲嘉舟擡眼，輕笑:“不做聖人，不被世俗所累，不被虛假所困，才能一起向着有光的地方走。”
姜意笑，“我們也都不是聖人。”
遲嘉舟低眸，少女笑得燦爛如花，猶如隱匿在叢野之中的絢麗花朵，散發着一股迷人的強烈香氣，讓他癡迷，目不轉睛。
姜意彎了彎嘴角，“回去吧，遲嘉舟。”
他低笑，“嗯。”
夜色籠罩着他們的身影，光芒閃爍。
*
到家之後。
姜意收到了他的消息。
［CJZ:晚安］
［姜意:晚安］
她彎起嘴角微信傳來新消息。
［傅枝蔓:意意，你26鍵最中間的那一行挨個打字彈出來的是什麼？］
［姜意:怎麼？］
［傅枝蔓:看朋友在玩，我也想試試］
［傅枝蔓:那一行我順着打出來是‘愛上對方過後就哭了’，你呢？］
姜意挑眉，試了一下，發現一樣。
［姜意:和你一樣。］
［傅枝蔓:那反着打呢？你的是不是‘離開就會辜負的是愛’？］
姜意試了下，回覆她。
［姜意:一樣］
兩人聊了會兒，姜意退出頁面，沒一會兒，她轉念一想，突然想知道遲嘉舟這樣打出來的是什麼，會不會不一樣？
想着，她給遲嘉舟發消息。
［姜意:你26鍵那一行挨個打字彈出的是什麼？］
［姜意:我彈出來的是‘愛上對方過後就哭了’，旁邊還有一個是‘阿斯頓法國紅酒快樂’，你呢？］
［姜意:蔓蔓是前一個］
［姜意:26鍵反過來挨個打出來是，‘離開就會辜負的是愛’］
［CJZ:？］
［CJZ:正打，去玩兒體育i哦怕啥的法國紅酒快樂自行車v不那麼？］
［CJZ:反打，明年吧v重新再來客家話剛發的撒潑iu也挺熱委屈？］
 |
［姜意:爲啥你是這個？］
［CJZ:26反打就出現這個了］
［姜意:⊙﹏⊙我說的是中間那一行，不是26鍵全部??.??］
遲嘉舟輕笑出聲。
這還是他們第一個給他發表情包呢。
［CJZ:抱歉，看錯了???????］
［姜意:？？？］
［CJZ:(??w?)?嘿］
［姜意:！！！你被盜號了？！］
遲嘉舟發了句語音。
“就不能盼着我點好？”
［CJZ:中間那一行正打是‘愛上對方過後就哭了’，反打是‘離開腳後跟范德薩’］
姜意不想打字，乾脆發了語音。
“我的也是，不過下一排還有一句‘阿斯頓法國紅酒快樂’。”
她勾脣，“你反過來試試。”
“離開就會辜負的是愛。”
“一樣。”
默了幾秒，遲嘉舟低笑，“姜意，你是在間接拒絕我嗎？”
“？”
他揚眉一笑，頭頭是道地開口:“不信任我，認爲喜歡我會很痛苦。”
姜意佈滿黑線，“想多了，只是蔓蔓剛好問了我，覺得挺有意思就分享給你了。”
“那是對我好奇？”
姜意無奈，“隨你這麼說……”
“我會努力的，總有一天你會看上我。”
姜意不想就着這個話題和他討說下去，“睡了，晚安。”
“嗯，晚安。”
遲嘉舟退出微信，把手機放回茶几上，抱着一一呢喃道:“一一，你說她到底喜不喜歡我，嗯？”
“喵嗚～”
“哦，挺喜歡啊。”遲嘉舟脣角的弧度勾起，“小傢伙還挺有眼力見。”
他勾脣，“獎勵你今天多吃點。”
一一翹着尾巴，“喵嗚～喵嗚～喵嗚～”
遲嘉舟摸了摸一一的頭，“真乖。”
一一似乎聽懂了他的話，爬起來跑到了他的懷裏，遲嘉舟攏住，將它圈在懷裏，小貓蹭了蹭他的胸口，看起來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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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嘉舟抱起一一，下巴靠了靠，低笑，“你也想她了嗎？”
“喵嗚～”
遲嘉舟輕擡下巴，挑脣道:“那我就勉爲其難幫你拍個照給她吧。”
隨後，他拍了一張一一的照片發給姜意。
姜意本來打算睡了，又聽見消息聲，點開一看，是遲嘉舟發的照片。
照片裏，一一窩在他懷裏。
他沒入鏡，但那雙手格外招人眼球。
以及，他冷白修長的脖頸，深陷的鎖骨。
姜意舔了舔脣角，爬起來喝了口水，耳朵有些紅。
這人真的……太騷了。
她重新躺下，卻沒什麼睡意，於是她又爬起來，對着自己拍了張照片。
與他不同的手，只有一雙柔軟白皙的手。
姜意翹起嘴角，沒管他的回覆。
她知道，對付遲嘉舟，這已經足夠。
就算睡不着，今夜他也得陪着她一起。
事實證明果然如此，遲嘉舟毫無睡意。
隔着窗外的月光，他們倆都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