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都注重子嗣麼？她爲他生下了嫡子跟嫡女，這又是他膝下僅有的兩個孩兒，他難道就一點都不好奇？
帝王抿了抿脣，眼底還醞着些許對兩個小東西的不滿之色。
要不是他們瞎折騰，他媳婦能遭那麼多罪？
“朕是打算與你一塊瞧，還能相互探討探討。”
“……”
就胡謅吧，這話說出來估計連他自己都不信！
雲卿換了個姿勢，軟綿綿地靠在他胸膛上，“那你去把孩子抱進來，咱們一塊瞧瞧。”
蕭痕微微斂眸，見她神情疲憊，巴掌大的小臉也失了往日的紅潤，蒼白得毫無血色，立馬拒了她。
“先好好休息，等養足了精神再說。”
雲卿張嘴還想說些什麼，頭頂的男人卻不給她開口的機會，強硬又不失溫柔的將她放倒在了引枕上。
密密麻麻的吻落下來，伴着他輕柔的低哄，“乖乖睡一覺，恢復些元氣後朕命她們將孩子抱進來。”
熟悉的龍涎香在鼻尖縈繞，漸漸勾起了雲卿的睏意，她往男人寬厚的臂彎裏拱了拱，啞聲開口，“行，那你陪我一塊睡。”
蕭痕翻身上榻，將她整個圈入了懷中。
“睡吧，朕在這裏陪着你。”
“……”
不一會兒，雲卿便徹底睡了過去。
她實在太累了，宮口開了大半日，差點磨掉她半條命。
蕭痕等她睡熟後才支起身，先按照那幾個嬤嬤的叮囑給她換了身乾淨的寢衣，而後將炭盆挪近些爲她烘頭髮。
眼下正是深冬，外面還飄着鵝毛大雪，若不將她收拾乾爽，很容易染上風寒。
月子裏着涼，那可是會落下病根，日後要老命的。
收拾妥帖後，他又召顧禮進來把脈，確定她身子沒什麼大礙，才徹底放了心，騰出時間去瞧兩個孩子。
太后說皇兒長得像他，公主長得像雲卿，他定睛一瞧，着實欣賞不來，他跟他媳婦沒這麼醜吧？
瞧那兩個小東西，皺巴巴的，紅彤彤的，跟猴兒似的，哪裏像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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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從兒子眼中捕捉到了一抹嫌棄之色，有些好笑道：“剛出生的孩子都這樣，等過兩天就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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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實在沒興趣觀賞這兩只……猴兒，便對守在一旁的乳母道：“將小皇子小公主抱下去安置，好生照看着，養得好有重賞。”
幾個乳母聞言臉上紛紛露出了喜色，跪着謝恩後從太后太妃手中接過了兩位小主子。
眼下天色已晚，兩位長輩在鳳儀宮守了將近一日，臉上都露出了倦色。
太后揉了揉發脹的眉心，緩緩從榻上站起來，“孩子平安降世，哀家這懸着的心就放下了，你好好陪你媳婦吧，我與太妃先回去了。”
淑太妃跟着起身，又細細叮囑了帝王幾句，這才與太后攜手離開。
永樂也帶着程雅去了紫雲殿。
豫親王妃等幾位命婦則去了內務府臨時倒騰出來的宮殿落腳。
人一走，整個鳳儀宮立馬就安靜了下來。
蕭痕命吳公公領雲錚去偏殿看望兩個孩子，自己則連人帶被將皇后抱去了正殿寢宮。
彼時的內閣燈火通明，幾位閣臣還在值房裏等候內廷的消息。
當內務府總管帶着一大半喜糖來報喜，稱皇后順利產下一對龍鳳胎時，紛紛露出了喜色。
老天保佑，帝王膝下總算有嫡子了！
儲君降世，國本穩固，這是好兆頭。
“來來來，喫喜糖，大家都喫喜糖，咱們也沾沾陛下與娘娘的喜氣。”崔敬元笑着招呼諸位同僚。
姚華接過幾粒糖果後，趁幾人說笑的間隙悄悄退出了值房。
如芝蘭玉樹般優雅矜貴的男子負手立在臺階上，默默注視着不遠處的鳳儀宮。
飄落的雪花砸在他身上，清冷又孤寂，似在訴說着他心中落寞。
他與她終是錯過了，餘生再難得一個圓滿。
不遠處的拐角，積雪掛滿了整個枝頭，目光所及皆是銀裝素裹，唯有那樑柱後劃過一片豔紅衣角。
透過積雪折出的白光，依稀可見那方寸之地人影交錯。
“郡主，姚尚書離開了，咱們也趕緊回去吧，免得惹出什麼禍端又被關禁閉。”
“雪中窺所愛……原來這世上不只我一個癡兒，他與我，竟同病相憐。”
“……”
…
雲卿一覺睡到了翌日晌午。
睜眼時，眸中有片刻的迷茫，待感受到那處鑽心的疼痛後，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她已經分娩了，如所有人所願，誕下了一對龍鳳胎。
孩子……
她下意識偏頭望去，身側空蕩蕩的。
“青蘭，靈染。”沙啞着聲音呼喊。
下一瞬，外殿響起凌亂的腳步聲，不及她分辨，那人已經掃過屏風走了進來。
“卿卿，你行了，身子可還好？有沒有什麼不適之處？”
男人依舊一襲玄色龍紋錦袍，襯得他身形修長。
明明睡前還見過，可雲卿卻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分娩那會，宮口久久不開，她被陣痛折磨得生不如死，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懷雙胎者，最後能僥倖活下來的，十之一二。
她……
身子落入熟悉的懷抱，思緒戛然而止。
“陛下！”
蕭痕半靠在外側，伸手輕擁住她，吻落下，聲音暗啞，“我在，一直都在。”
雲卿撇了撇嘴，滿臉委屈道：“可臣妾睜眼時並未瞧見您。”
“……”帝王噎了噎，笑着解釋，“孩子在哭鬧，我去偏殿瞧了下。”
一聽這個，皇后娘娘眼底立馬蘊出明亮的光，她撐着男人的胸膛試圖坐起來。
“我要看孩子，現在就要。”
蕭痕沒應她，小心翼翼扶着她靠坐在引枕上之後，吩咐青蘭端來蔘湯。
“先喝，喝完了朕再命她們抱來。”
雲卿急着見孩子，也不問是什麼，擡起虛軟的胳膊撈過瓷碗就一飲而盡，然後眼巴巴的看着他。
“陛下。”
蕭痕取出帕子拭了拭她嘴角的湯漬，命乳母將兩個孩子抱了過來。
雲卿想伸手去接，被某人給攔了回去。
“陛下。”她有些惱，“你剛纔答應了臣妾的。”
帝王捏了捏她使不上勁的胳膊，提醒，“只能看不能抱，傷了手臂會留下病根的。”
“……”
雲卿無奈，只能等他將孩子抱在手裏後再湊過去瞧。
只一眼，她便蹙起了眉頭，“怎的這麼醜？這不是我生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