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冬天黑得早，眨眼間的功夫就黑下來了。
一抹抹猶如鬼魅的黑衣在王子恆身後跪下。
“主子。”
大袖一揮王子恆看向匍匐在地的衆人。
昏暗的燈火下一羣人，黑衣黑面巾，宛若與黑夜容在了一起，根本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王輝，侯府那邊夫人有消息了嗎？”他無力地問出來。
“主子。”人羣中的王輝一字一字頓道：“屬下已經查明白了，小姐身上佩戴雲紋玉佩，我們只要找到玉佩，就能找到小姐。”
“雲紋玉佩？”王子恆深深皺眉想了起來。
好不容易有了線索，可無疑大海撈針。
天底下擁有云紋玉佩的人那麼多，又知道誰是他的女兒。
老天爺明明給了他消息，卻又等於沒給。
深深嘆了一口氣，王子恆頭痛地扶額，語氣緩慢地說道：“加派人手找出擁有云紋玉佩玉佩的閨閣小姐。”
“是。”
王輝領着人走了。
*
又是漫漫長夜，燈火通明的秦王府，蕭靖北秉燭看文書，美人在側，紅袖添香，歲月靜好。
兩夫妻都無法安眠。
離娶張瑤瑤的日子越發近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晚晚！”蕭靖北煩悶不已，放下文書，凝望身側的嬌妹女人。
綽綽的燈火下江蔚晚恬靜從容，美麗得好似不食人間煙火仙娥，單單看她一眼，就覺得賞心悅目。
發現男人的目光依依不捨地落在自己身上，江蔚晚淺淺擡眸，朝燭火下的蕭靖北嬌笑。
“好好看你得文書，別想東想西。”
妹眼如絲，呵氣如蘭的女人令蕭靖北心神盪漾，滿面紅光。
“晚晚過來。”
他朝她招手。
坐在另一側的江蔚晚隔着案几桌面丟了一本書給他。
“好好看看，靜靜心。”
這男人的真是不知饜足，近端時間她被他折騰壞了，怎麼樣也要好好休息一天。
她拒絕他的請罪。
俊美男人騰空一躍，越過案几，在她身側從容落下，修長的手指勾起她細長下巴。
對上男人俊眸。
四目相對，江蔚晚看出他眼底這種的情火，心跳如雷，羞得撇開臉來。
“討厭。”
空氣之中盪漾着璦昧氣息。
“晚晚。”男人將她擁入懷裏，下巴抵在她飽滿額頭，嗓音溫柔如風，“若是，若是……”
兩人相處久了，就是彼此肚子裏的蛔蟲。
他還沒說出口，江蔚晚已經明白他要說什麼了，她板下臉，字正圓腔地告訴他。
“沒有若是，更沒有意外，我們只要忍到那天，一定可以打他們措手不及。”
四周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我也這麼認爲，但是我心裏總是隱隱不安，怕有萬一。”薄脣貼着她，蕭靖北細細給她分析。
她當然理解蕭靖北。
他自小就被父母教導保護蕭家江山社稷，保護坤國蒼生之類的理念。
這種想法已經根深蒂固，很難拔出！
現在一時要讓他與自己的皇叔真槍實戰的抗衡，他自然有心裏負擔。
微微昂頭，江蔚晚輕輕觸碰他的脣，並沒深吻他，而是淺嘗即可。
“靖北，我知道你壓力，如果他是位明君，即便你要抵抗他，我也會勸你擺手，但他非明君……”
“嗯。”蕭靖北深深閉上眼眸，俊美的面容掠過一絲掙扎，好似在做最後的決心。
“靖北，自從他登皇位那刻，就想過有那麼一刻，你沒對不起任何人。”江蔚晚將頭深深埋到他胸口，柔聲安撫他。
江蔚晚也是後面才知道，原來坤國每位皇帝登基的時候，蕭家的子孫便要發誓，絕不謀反，一輩子衷心擁護皇帝。
對於信守承諾的蕭靖北來說，打破自己的誓言是一種痛苦，更是一種煎熬。
蕭氏的江山幾個字深深刻在他的血液裏，骨髓之中。
要一個忠心耿耿的人叛變，是多麼殘忍的事，江蔚晚緩緩站起身來，握住他因常年練武而起繭子的雙手。
手感粗粗的，江蔚晚一點也不嫌棄他粗糙的手，拿到自己臉上摩挲着。
她一面緊緊地握住他的雙手，一面深深地凝望俊美的男人，一字一字地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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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北，事情已經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不是我們死，就是他死，我們必須做足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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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你心軟，那我們將萬劫不復！你要把自己在戰場上的殺伐果斷氣魄拿出來，他已經不是你的親人，而是想看我們死亡的仇人！”
她安慰自己的男人，可內心其實也是害怕的。
若是被人知道，一定會說她心狠手辣，禍國殃民，不知人間疾苦的妹主妖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