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識趣退下。
梁璟冽伸手取下她頭上沉重的發冠,烏黑如瀑的髮絲瞬間傾瀉而下,烏泱泱撒在脖頸之間。。
柒寶詫異:“你沒醉?”
梁璟冽輕笑:“醉了!”
柒寶失笑:“你醉了,還能走的這般平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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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璟冽拖了軟凳過來,在她面前坐下,將她烏黑的頭髮撩起。
“倚紅羅帳,美人香醇,如何不醉?”
柒寶臉瞬間就紅了:“是大哥他們替你擋下了吧?”
梁璟冽不得不感慨,有五個得力大舅子就是好使,別管那與他對付還是不對付的人,都別想近他的身。
他身上這點酒氣,還是一開始敬幾位長輩落下的。
“嗯,柒寶,我好幸運,有你這樣的妻子,有先生那樣的岳父,還有大哥他們那樣的兄長。
老天對人是公平的,出生的不幸,你們全都給我彌補了!”
也不知是有了幾分醉意,還是今兒高興,他話比平常多了些。
拉着她一步步移步外室窗前,將窗櫺推開,看天上那一彎明月。
他指着月亮;“柒寶,小的時候,我見到你,就覺得你像初春的太陽,走在你身邊,都能將人照的暖暖的!”
柒寶鮮少見他這般傾訴的時候,含笑看着他:“那現在呢?”
“現在?”他低頭對上她晶亮的眸子,手掌貼着她的臉頰:“像那彎明月!”
皎潔、瑩潤,如水一般撩人!
他捧着柒寶的臉,低頭印上了脣;“柒寶,你咬我一口,讓我知道,這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
沒人知道,就在楊執死的那天晚上。
他做了一個噩夢,他好像化身爲魔鬼,殺了盤龍村所有人,包括待他極好的村長等人。
那個世界冰冷陰暗,空氣裏都是血腥,耳邊響起的全是刀戈戰馬的嘶鳴。
他滿身是血,拖着長刀,一步步走過屍山血海。
像是要尋找什麼,又不知自己到底在找什麼。
心裏空落落的,像是破了一個洞,空的叫人難受,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填補空缺。
醒來後他才知道,他要找的是柒寶。
沒有柒寶的世界冰冷荒蕪,有她的世界生機勃勃而鮮活。
柒寶背部抵在了窗臺之上,下意識推着他;“小璟,你…你先喝點醒酒湯好不好?”
梁璟冽察覺她的不舒服,起身將她抱進內室,小心翼翼放在了牀上。
“我不需要醒酒湯,”他手指點着柒寶的鎖骨:“遇見你,足以讓人沉醉!”
柒寶只覺得他今日醉的厲害,都開始說胡話了。
她想起身,又被他推到。
腰帶不知何時被抽了出去,衣衫鬆鬆垮垮堆在大紅錦被之中。
“小璟!”她被他這模樣,弄得有些莫名害怕。
想起身,手腕卻被他禁錮。
掐的太緊,以至於她有點疼。
“叫夫君!”
燭火搖曳,透過大紅幔帳,他的眸眼黑沉沉的,叫人看不清楚。
“夫君!你弄疼我了!”她低聲道。
梁璟冽的神志似乎在這一刻歸攏,放開了她的手腕,還輕輕揉了揉。
“還疼不疼?”
柒寶有些羞澀,扯過錦被想蓋住自己。
卻被他一把撈進了懷裏:“柒寶,你怎麼不看我?”
柒寶躲避着他灼熱的目光,不安的扭動了一下身子。
“唔~”他低低的哼了一聲,隨後扯落了束縛幔帳的綁帶。
如紗幔帳落下,將兩人籠罩在這一方大紅天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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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鳳燭時不時爆出一個燈花,發出噼啪的響聲,應和着帳內嬌怯的低呼聲。
“梁璟冽你……”
“乖,叫夫君!”
“夫君…..我困了!”
“洗洗再睡好不好?”他低聲哄着。
柒寶疲憊的擡了擡腦袋,腰痠腿乏連起身都不想。
浴池的水,水溫宜人,叫人昏昏欲睡。
深秋的夜裏,這裏頭卻感受不到半分寒氣。
氤氳繚繞,溫暖如春。
柒寶靠在他的胸口,水波泛起一道道漣漪,慢慢捲了過來,隨後又緩緩退去,將那池子裏的花瓣盪來盪去,煞是好看!
昨夜,孃親與她說了好久的話,各種叮囑,生怕以後沒機會說一般。
好不容易睡下了,迷迷糊糊的,還沒怎麼睡踏實,又被人喚了起來開始梳妝。
本就沒睡好,白日裏又各種繁複禮節,等到入洞房之時,她已經很累了。
折騰了大半宿,渾身疲乏在水波之中,舒服的全身毛孔似乎都張開了。
“舒服嗎?”梁璟冽輕輕爲她揉着腰。
柒寶眸眼半開,似有若無的嗯了一聲,慵懶似冬日倦怠的小貓。
梁璟冽低聲笑了起來。
他先前還有幾分醉意,可折騰大半宿,此時卻是清醒的有些亢奮。
“那….去睡覺?”他低頭貼在耳邊輕聲道。
柒寶沒力氣的點點頭,心裏惦記着,明日還要進宮去給皇帝見禮呢。
梁璟冽笑了笑,抱着她突然起身,嘩啦一聲從水裏出來。
柒寶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下意識伸手摟着他的脖頸。
睜開眼的剎那,入目便是那面清晰無比的琉璃鏡。
琉璃鏡前,是一張軟塌,上面鋪着鬆軟如雪的皮毛。
一旁的小桌上,插着含苞待放的鮮花,桌上擺着各色點心瓜果。
“啊!”她看清裏面的景象之後,恨不得自己此時不要清醒。
“你太壞了!”她的拳頭落在梁璟冽背上,卻沒什麼力道。
梁璟冽泡了一杯蜂蜜水,遞到了她嘴邊:“喝點水,潤潤嗓子!”
小姑娘原本甜美的嗓音,此時有幾分微醺的嘶啞,聽得人心尖兒癢癢的。
柒寶靠在懷裏,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水。
“是不是下雨了?”她聽着外間,似乎有噼啪落下,雨打芭蕉的聲音。
“嗯!”梁璟冽聲音低沉:“秋雨瀝瀝,最是好睡!”
潤了潤嗓子的柒寶,眸光瀲灩望着他:“就在這兒睡?”
梁璟冽看了眼映照着一雙儷影的琉璃鏡,眸光隨即暗了暗:“這裏當然不適合睡覺。
柒寶,你不覺得,這裏更適合……”
他的聲音帶着蠱惑之意,以至於柒寶醒來後,腦子都還有些懵懵的。
後知後覺想起那鏡中的交纏,羞的一張臉如紅透了的柿子。
正想着那人,幔帳被人撩開:“娘子,可要爲夫伺候你起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