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她簽署了死後捐贈所有器官的合約,死後第二天她身體上能使用到的所有器官就都捐獻出去,所以火葬的也特別快。
現在估摸着,都在舉行葬禮了。
宴忱如一陣風一般,狂奔出去。
這是席旭堯第三次參加海葬。
有毒,真的有毒。
一年多的時間,他參加了三次葬禮,一次比一次痛苦,一次比一次的讓人悲傷。
不過,今天的陽光真好。
席易初哭的幾乎昏厥過去。
身後,一艘遊輪迅速往他們行駛過來,越來越近,席旭堯看了眼站在船頭的宴忱。
拿起印有宋念歡照片的骨灰盒,準備下海。
“住手!”宴忱隔着一段距離大聲呵斥。
一雙眼睛散發的寒意,深不可測。
兩嗖郵輪相靠剛剛停穩,宴忱跳上席旭堯他們的遊輪。
“攔住他。”
蘇克等人連忙上前,一個個按住宴忱,不讓他上前一步。
宴忱用力掙扎:“放開我,我讓你們放開我!”
所有人咬緊牙,用全部的力氣,將宴忱死死的按在地上。
宴忱急的手上青筋凸起,骨灰盒上的照片映入他猩紅的眸子。
“席旭堯,停下,我讓你停下,我.我不相信那個是念念,你讓我帶她去檢測一下,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宴忱無助的拳頭砸在甲板上。
席旭堯看着他,哭笑不得:“宴忱,自我欺騙要有一個底線,這個不是念念那能是誰?不是念念易初會哭的暈過去?啊?不是念念那是誰?你說啊!”
宴忱說不上來,可是,他沒有看到宋念歡的屍體,她就沒有死。
他要確認一下,這個絕對不可能會是宋念歡。
“你今天真不應該來這裏,讓她走,都走的這麼的不安心。”席旭堯一字一句道。
“忘了和你說了,這裏面躺着的,不僅僅是念念,還有你的孩子,兩個。”
“你說什麼?”
“我說,這裏面還躺着你的兩個孩子,她懷的,是雙胞胎。”
席旭堯的話冰冷刺骨。
宴忱瞪大眼睛,
席旭堯懶得廢話,拿起骨灰盒拋向大海。
“不要!”宴忱
“咕咚”一聲,骨灰盒入海了。
這盒子真大,大的能裝下一個人和兩個孩子。
說它大可它又那麼的小,掉進海里只濺起了微弱的水花。
宴忱死死的盯着那個盒子,忽的奮力掙扎,一陣黑影閃過。
緊接着又一聲噗通聲,宴忱已經不在船上了。
席旭堯看着消失在大海里的宴忱,擡頭仰望了一眼天空。
“回去吧。”
遊輪原路折返。
海里,宴忱死死的盯着慢慢下沉的骨灰盒,盡全力往下潛去。
鹹鹹的海水浸泡的他眼睛刺痛難忍。
卻都疼不過他的心。
近了,眼看越來越近,他只要一伸手,馬上都可以抱住他的念念和他的孩子們了。
他馬上就可以帶他們回家了。
忽然,骨灰盒打開了。
“不要!”宴忱一張嘴,海水從他的口鼻涌入。
灌入他的體內。
他攥着骨灰盒停止了遊動。
沒了,連骨灰都沒有留下,順着海水一起飄散在大海的各個角落。
宴忱看着頭頂那抹微弱的太陽光芒。
海水還在順着他的呼吸涌入,大腦已經一片混沌。
都說一個人哪怕是跳河自殺,在他溺水時,身體的本能也會促使他掙扎。
可是這一刻,他沒有掙扎。
仍由海水將他包圍,讓海水灌入他的身體。
他要去找他的念念。
迷糊中,他好像聽到了宋念歡的聲音。
她說,宴忱,你對我的愛,會有一天被我轉換成刀一刀刀的,刺在你的心上。
她做到了。
後來他們分開的每一天都有無數把刀刺在他的心上。
尤其是,她和許致擁抱時,結婚時,領證時,她對所有人宣佈許致是她的丈夫時。
她說,我愛過你,十年,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都過去了。
他當初傻乎乎的以爲,只要給他時間,他就可以讓她重新愛上自己。
他當時真自信,自信的現在回頭一看,全成了愚蠢。
她說,她不會生下他的孩子,殺死第一個就會殺死第二個,第三個。
她又做到了,她消失在了那片汪洋大海之中,還帶着他的兩個孩子沉入了大海深處。
人人都道他心狠,可是和宋念歡比起來,他簡直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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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你醒一醒。”
猝不及防的聲音將宴忱從幻覺中驚醒。
是誰在叫他?
住手吧,不要叫醒他了,就讓他這樣死去吧。
死亡還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只是活人爲死者惋惜,心疼,卻不知道臨近死亡的人在這一刻有多幸福。
“爺!”閔澤用力的按壓宴忱的胸口。
最後一下,宴忱終於吐出了一口海水。
緩緩的睜開了眼眸。
看着灼熱的陽光還有近在眼前的閔澤。
宴忱一言不發的爬起身。
閔澤連忙扶住他:“爺您現在身體還很虛弱,還不能起來。”
“滾開!”宴忱一把推開閔澤。
失魂落魄的往船沿走去,嘴裏還唸唸有詞:“念念,等我,我馬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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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要救他?這是他的報應,他只是在接受自己的報應,爲什麼要救他?
“爺!”閔澤撲上前,用盡全力將他按住,“爺,宋小姐已經死了您不能這麼想不開啊,你還有主母呢,主母現在還躺在牀上你並不是一無所有啊。”
“我讓你滾啊!”宴忱用力甩開閔澤,聲音嘶啞。
可是閔澤的話卻提醒了他混沌的大腦。
他還有媽媽。
他連死他居然都做不到。
宴忱雙膝沉重的跪在地上,雙手猛然捂住臉,壓抑的哭聲從他喉嚨裏散發出來。
這一刻,人門口中的高高在上的帝都之子,徹底的垮了。
遊輪回到岸上,宴忱失魂落魄的走進別墅。
越向澤一直在等他。
聽說他去了宋念歡的葬禮上。
看他渾身溼漉漉的模樣,是真的狼狽。
宴忱一言不發的進了宋念歡的臥室。
他脫掉還在滴水的衣服,強撐着身子走進浴室洗澡。
似瘋魔了一樣,洗了一遍兩遍,無數遍。
念念嫌棄他髒,現在他洗了這麼多次,肯定不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