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好似眼中只裝得下他一人

發佈時間: 2025-11-08 15:0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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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廚的庭院中心,是一池宛如鏡面風平浪靜的湖水,湖面倒映着檐角一盞幽暗的宮燈箱和潑墨般的天空。

謝沉嶼站在廊下,俊美深刻的五官隱在陰影中,那雙狹長冷銳的黑眸漫不經心掃過莊眠。

一點點滑至抱着她的鐘景淮身上。

鍾景淮穿着十分正式的西裝,鑲金的袖釦和領針顯得雅正紳士,暗藍色領帶泛着細膩的光澤,規整繫着溫莎結領帶。

人模人樣,一板一眼的死古董,一看就無趣乏味。

私廚的光線是用來勾勒的,而非照明,故而沒有通明燈火,只有零星幾處精心設計的低位照明。

石燈,嵌入地面的射燈,以及屋檐廊下垂掛的燈箱。

氛圍無端朦朧旖旎,襯得莊眠那張清絕漂亮的臉蛋,更顯得魅惑動人。

而她獨獨看着身畔的鐘景淮,好似眼中只裝得下他一人。

見謝沉嶼盯着那邊看了幾秒,鍾亦珩抽着煙,也往那邊看了一眼。

光風霽月的君子和明豔清冷的美人,打眼瞧上去像一對交相輝映的璧人。

“那不是你弟嘛?真巧啊,來吃個飯還能碰見。”遲望驚喜叫了聲,衝鍾亦珩努努下巴,“不上去打個招呼?”

“哪兒熟,不去。”鍾亦珩籲出一口白煙,紈絝子弟的作風,濫情得很。

鍾亦珩和鍾景淮雖然是親兄弟,但鍾景淮十七歲纔回鍾家,兩人聯繫並不多。

“你同父同母的親弟,你跟我說不熟。”遲望捋了下淺棕色的短髮,眼睛倏地明亮,“嘿,他旁邊的人不是莊律師嗎,怎的,他們是一對?”

鍾亦珩玉樹臨風地站在廊柱旁邊,只說:“老爺子喜歡。”

謝沉嶼嘴裏咬了顆糖,視線從莊眠身上移向鍾亦珩,意味不明地落下一句:“你家胃口挺大啊。”

鍾亦珩撣了一下菸灰,看着謝沉嶼:“聽這語氣,你打算奪食?”

“哥們兒幾個,就他潔癖最嚴重,簡直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遲望插一句話,呲噠道,“不捅人心窩子就算好了,哪會奪別人的東西。”

鍾亦珩不以爲然,笑道:“謝公子向來喪心病狂,奪人東西有什麼稀奇。”

遲望嬉皮笑臉地拍了下膝蓋,混血的面孔賊兮兮的:“真理也!”

謝沉嶼沒搭理,意興闌珊地靠着欄杆。

*

鍾景淮扶着莊眠的手臂,她借力,把高跟鞋從縫隙裏拿出來,站直了身體。

兩人繼續往包間走。

鍾景淮回頭,似不經意,看了一眼廊下的方向。

隔着薄薄夜霧,對上謝沉嶼冷銳的眼神。

鍾景淮鏡片下的溫潤眼眸,閃過一絲陰暗神情,爾後轉回頭,和莊眠並肩往前走。

庭院裏焚着上好安神的沉香,香味清幽清冽,跟霧汽、苔蘚和竹葉的清新氣息融合,交織成複雜而高級的味道。

走進‘月下笛’包間,則撲面而來一種複合幽香,是陳年普洱混淆着沉香的氣味。

包間的佈局古香古色,黃花梨餐桌,天青色的汝瓷餐具,入手沉甸,牆上懸掛着一幅真跡水墨畫。

鍾景淮帶莊眠見的人,是最高司法的陶行知。

律師作爲專家型人才被選拔爲法官,這種途徑門檻極高,僅針對法律行業的頂尖精英。

律師這一行,沒有背景沒有人脈,可能一輩子都出不了頭。而莊眠的目標,不只是解決溫飽生存,她的野心以公平的理想主義爲根基,參與制定法律法規。

從遵守規則,到制定規則。陸雲錚稱她爲‘浪漫的野心家’。

打過招呼後,三人於餐桌前落座。

陶行知看着莊眠,含笑開口:“早就聽鍾總提起莊律師能力出衆,沒想到還這麼年輕,真是後生可畏。”

“過獎了。”莊眠脣角漾起得體而謙遜的淺笑,“一直欽佩您在司法改革方面的遠見和魄力,今天能當面交流,是我的榮幸。”

她的態度真誠,既迴應了誇獎,又不失分寸地表達了敬意,尺度拿捏得恰到好處。

陶行知眼中笑意更深,顯然對她這番滴水不漏的迴應頗爲讚許。

“莊律師不必過謙。你們浦華最近處理的幾起跨境併購案,尤其是數據合規部分,思路非常清晰。”

“能得到陶主任的關注,實在意外。”莊眠微笑道,“數據合規領域變化很快,我們也是摸着石頭過河,最希望能聽到您這樣的專家指點方向。”

有來有往,整頓飯聊得順暢。飯局結束前,鍾景淮對陶行知說:“聽說令千金對藝術管理很感興趣,集團旗下基金會剛好有個青年策展人支持計劃,下個月會邀請幾位威尼斯雙年展的策展人開設大師課。如果她感興趣,可以來參與學習。”

陶行知面露感謝:“鍾總有心了。那孩子確實提過想多一些實踐機會,我回去問問她的安排。年輕人能接觸頂尖項目總是好的,我先代她謝謝你。”

一場輕鬆的飯局結束,莊眠坐上鍾景淮的車返回酒店。

車剛啓動,鍾景淮便接到了母親聞令儀的電話。

不知電話那端說了些什麼,他摘下金絲眼鏡,擡手揉了揉眉心,神情透出幾分疲憊。

莊眠安靜地坐在一旁,沒有打擾。

那通電話持續了很久,直到車輛抵達酒店才掛斷。莊眠下車。

鍾景淮也隨她下了車,站在路邊點燃一支菸。昏黃橘色的路燈映照着他微蹙的眉頭,情緒似乎有些低沉。

“發生什麼事了嗎?”莊眠問。

“沒事,別擔心。”鍾景淮看着她,“什麼時候回去?”

莊眠說:“明天處理完最後的工作,晚上就回去。”

鍾景淮點頭,目光鎖在她臉上,像是陷入某種回憶。須臾,他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淺笑道:

“記得剛認識的時候,你還沒這麼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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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眠也笑,正欲開口。

一束刺眼的車燈突然從前方直射而來,她下意識擡手遮擋光線。

頂級超跑經過他們的時候,車窗降下,露出謝沉嶼那張骨相優越的俊臉。

他目光從莊眠身上一帶而過,跟鍾景淮說話的語氣散漫。

“鍾總,染頭髮了啊。綠色挺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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