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御下

發佈時間: 2025-06-28 18:1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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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言無狀,惹了殿下不高興,也不是我想爲難你,實在是我也無能爲力。”

翠纖一愣,緊抓着王庶妃裙襬的手也低垂下來,嘴裏只傻傻地不斷絮叨。

王庶妃看着翠纖這副樣子,眼中像是閃過一絲愧疚,良久,方纔朝應福開口。

“小應公公,翠纖終究只是言行無狀了些,也是我御下不嚴,能否…”

王庶妃一改方纔無情,惋惜又痛心:“能否留她在府裏,派些重活也是無妨的?”

翠纖聞言猛地擡頭,狠狠點頭,她不能就這麼被趕出王府,她會死的!

應福笑呵呵接話,一派和氣的模樣:“王庶妃,您是不是御下不嚴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這整座王府的主人是殿下,主人的吩咐,做奴婢的又豈敢不遵?”

“可……”

“帶走!”應福臉上依舊笑眯眯。

翠纖被拖走時,整個人都癱軟在地,嘴巴被捂住,叫喚不出來,行動間竟是有股液體流出。

王庶妃一笑,嫌惡地瞧了眼地上,舉手投足卻顯得悠然,揮了揮手,一旁有個丫頭機靈地指揮衆人去沖洗,自個兒則過來攙扶。

她是剛剛在一旁站着沒跟翠纖一起數落寶琴的人。

“奴婢恭喜主子妙計得成,主子如今儘可安心了?”

那丫頭眼角喜意也遮掩不住,翠纖走了,她的機會不就來了?

王庶妃看她一眼,點點她的額尖:“少奉承我。”

隨即卻是舒了口氣:“這翠纖被趕出府,我這心裏頭的確安心不少,只不過倒挺可惜…”

那丫頭是她繼母自小放她身邊的,不忠心,還鬧騰。

可只要不在她這鬧騰,留着她想必日後是有用的,可惜呀!

“可是主子,您如今因爲一個翠纖反倒得罪了成侍妾,要是成侍妾在殿下跟前上眼藥,那當如何?”

雪眉有些擔心,成容生病請了府醫一事本就不算祕密,都知道穆王回府後一準會去清萍院,可自家庶妃也是真敢賭這一把,硬是將翠纖這刁奴給弄走了。

可……都說這枕頭風厲害,自家庶妃這殿下本就不常來,要是再……

王庶妃反倒沒什麼憂色,只是輕輕撫了撫小腹,這裏頭可是她未來半輩子的倚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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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眉,成氏進府多久了?”

雪眉不懂爲什麼提起這個,但也回答:“成侍妾是去年七月底入的府,主子,怎麼了嗎?”

“半年……那你說說,如今王府裏誰最得寵?”王庶妃不緊不慢進了屋子,重新添了茶,是剛剛給閎稷準備的。

“這…奴婢…”

雪眉不敢直言,確實都知道,但哪有人當着主子的面說主子不得寵的?

“是成氏。”王庶妃倒是不在意說不說,事實就是如此,哪是不說就能否認的?

“殿下往日一個月裏有二十日歇在後院,而她成容的清萍院便佔去一半,我們這些人不過是撿她剩下的。”

撇開李侍妾不算,這剩餘的十日得還掰成五瓣,若是誰恰好遇上個月事…那不好意思,這牌子還得先給撤了,再慢慢等下個月。

王庶妃冷冷自嘲,但轉而又笑開:“可是啊!就這麼寵着不還是不爭氣?”

她剛進府那會是真沒把成容放心上,可時日一長,也是真心慌。

雖說以色侍人者,色衰則愛馳,可若等成容色衰愛馳,那她王康銀自個兒又能好到哪?

還是得要有個孩子傍身才好。

“那是,成侍妾是個沒福氣的,想來…是不能生?又哪能跟您相比?”雪眉明白了王庶妃的意思。

“是不是真不能生倒是其次,但要是她自個都以爲自己不能生…你猜她會不會急?”

女子出嫁不就這麼回事?

在府上要執掌中饋,要能抓住夫君的心,還要爲他繁衍子嗣,做妾嘛,不就只少了頭一個?

未盡之意,不必多言,王庶妃喝着茶但笑不語。

成容如今倒不在意生不生這事兒,她如今只想着,到底怎樣才能讓自己好受些!

頭實在是暈得厲害,天地像是都在打着旋地轉圈。

眼皮重得像是壓了千斤,怎麼也睜不開,腦子裏一片混沌,思緒如同攪亂的漿糊,理不清,也抓不住。

身上不僅又麻又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還連擡手的勁兒都沒有。

更難受的是,總有些刺骨的寒意從骨頭縫裏滲出來,冷得她直打顫,就像是把她整個人都被扔進了冰窖裏,怎麼也暖不起來……

“容兒!”

閎稷走來時,外頭的天色便開始陰沉得嚇人,寒風呼嘯着捲過院牆,吹得樹枝簌簌作響。

平京停了好些日子的雪又開始下了起來,細碎的雪夾雜在風中,打在臉上生疼。

閎稷一路踏風披雪,肩上、髮梢已經鋪了一層薄薄的雪。

清萍院裏衆人都在忙,閎稷心下一沉,大步往裏走。

“你們主子呢?”

一進門,閎稷便瞧見臨霜在外間的小爐子旁熬藥,眼眶通紅,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他眉頭緊鎖,連帶着腳步也加快了些,也不等臨霜回話,脫下大氅徑直往內室走去。

弗露在裏間貼身伺候着,見閎稷進來,連忙將給成容擦拭的帕子放下回話。

“殿下,主子如今燒得厲害,剛剛奴婢們餵了藥,結果主子全給吐了出來,這會兒更是連藥都喂不進去了……”

閎稷聞言,臉色愈發陰沉,她腳下走近幾步,將一旁的藥碗接了過去。

“你接着擦拭,太醫馬上就到,你先跟本王說說白日府醫是怎麼診的?”

弗露回想了一下,立馬回道:“府醫說主子這是外感風寒,邪氣入體,加之氣血兩虛,這才導致的寒邪內陷。”

牀榻上,成容正蜷縮在被子裏,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額頭上沁出一層細密的冷汗,眉頭緊緊蹙着,顯然難受極了。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脣色發白,整個人看起來脆弱得彷彿一碰就碎。

閎稷坐在牀邊,目光落在她那張毫無血色的臉上,下意識伸出手想要碰觸她的額頭,卻在半空中頓了頓,像是想到些什麼,隨即將手收回。

“再多添些炭盆來,你們主子平日便怕冷,如今昏迷着醒不來,你們更是得用心伺候着,別忘了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