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指天抹淚：“大人，你若不信，過去一見便知，實在不行，問老太太也成啊。
奴婢隨太太陪嫁到府中，已有二十餘載，大人便是信不過奴婢，也該信得過老太太纔是！”
蘇仲琨吸了一口氣，不敢再做耽擱，拔腿便往蘇老太太院裏去。
“你起來吧！”馬氏對婆子使了個讚許的眼神：“你做的極好，這等事，總是要老爺出面纔好解決的！”
婆子是她的心腹，該做什麼事，不該說什麼話，主僕兩個早有默契。
婆子起身，早已沒了先前的仿徨：“太太，那位如今可是囂張的很，若是真讓她進了東宮……”
“哼！”馬氏一聲冷笑：“太子與太子妃青梅竹馬，又受虞家恩養，與皇后齊王不對付，如何會接納一個皇后指派的側妃。
這年紀小，還真是天真的很，半點沒有她母親的成算啊！”
婆子笑道：“有件事說來很是好玩，不妨說來與太太尋個樂呵！”
馬氏詫異：“何事？”
婆子湊到馬氏耳邊低語了幾句。
馬氏頓時笑了起來：“真有意思啊，如此情深似海的夫妻，居然也會有如此一天。
也不曉得，蘇大人知不知道他這妹夫辦的好事。
罷了，橫豎都是他們李家的事。
走，咱們也去老太太院裏，看看那位金貴人吧！”
馬氏到蘇老太太院裏時，遠遠便聽到老太太在訓人：
“你無家世無才幹，容貌也不過中人之姿，進了那深宮，如何跟太子妃抗衡？”
李雪婷執拗道：“皇后娘娘許了我，她會爲我做主，只要我比那虞氏先一步生下子嗣。
便是太子對她再是寵愛，也無濟於事！”
“天真！”蘇仲琨忍不住道：“虞氏是皇帝都有過稱讚的福星，是皇帝與太子都中意的太子妃。
你以爲皇帝與太子，會讓他人先一步生下長子！”
李雪婷滿不在意：“陛下日理萬機，哪裏還能管得了太子殿下的閨房之事。
我生得不差，又有蘇家爲後盾，如何就不能入主東宮了？”
馬氏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聽聽，她竟是知道，自己能仰仗的是蘇家！
既是知道唯一可仰仗的是蘇家，如何就能這般坦然的得罪蘇家長輩？
劉雲秋算計了蘇家嫡女蘇雪娘，還能不留痕跡，討好蘇老太太與蘇家幾個表哥，可見是個心思縝密厲害的。
可這位…..，馬氏嗤笑，莫不是心眼子全長在了她這當孃的身上，沒給兩個閨女留下半分？
蘇老太太捂着心口，滿是失望道：“你莫要指望蘇家，蘇家早在韓太后之時便得罪了彼時的燕王。
如今不過是皇帝仁厚，才留蘇家一線生機。
你舅舅不易，不可能才參與皇室內鬥了！”
李雪婷噘嘴看向蘇仲琨：“舅舅，孃親說，你對婷婷最好了，你不會不幫婷婷吧？”
蘇仲琨閉了閉眼，艱難道：“婷婷，你長大了也該懂事了，那深宮正如你外祖母所說，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虞氏能得皇帝與太子歡心，在朗州被人圍困之時，還能帶着兵馬糧草，解救太子於困境。
這般女子，能是個單純好相處的麼？
不是蘇仲琨瞧不起外甥女，他再是不喜馬氏，也得承認馬氏說的話，這個外甥女是真沒腦子。
要不然，他也不會考慮，讓外甥女嫁給自己小兒子。
好歹有自己這個當舅舅的看着，外甥女往後的日子不至於太過艱難。
“婷婷，你聽舅父一句勸，你三表哥人不錯，也沒什麼野心，於你再合適不過，你若……”
“哼!”李雪婷聽不進去蘇仲琨的話：“舅舅說來說去，還是想讓我嫁給三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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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你平日裏說最疼我們姐妹，可到這關鍵時候，裏外親疏你倒是分的明白。
就你那個文不成武不就，幹什麼都不成，身體還不好的兒子，也能配的上我？
不就是因爲無人看得上他，舅舅纔想讓我嫁給他麼！
明明是自己兒子娶不到媳婦，還要做出一副僞善面孔，打着爲我好的名義，想攔我的青雲路。
我告訴你們，不可能，這太子側妃，將來的太子妃，我當定了！”
“你！”蘇仲琨喉嚨一陣腥甜，險些叫李雪婷給氣出一口老血來。
“你….你….你以爲我珂兒，娶不到媳婦？”
“不是嗎？”李雪婷一臉嫌棄道：“他就是個病癆鬼，能活多久都不知曉。
舅舅竟是想讓我嫁給這種人，你這心可真是毒的厲害！”
“閉嘴！”蘇老太太氣得捶自己胸口，眼淚也跟着簌簌而落：“我老婆子瞎眼，竟以爲你是個好的。
竟還一而再的爲了你，跟你舅母低頭，只希望珂兒能娶了你，全了兩家情面，不讓你母親太過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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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你….你竟是這般想的！
罷了罷了，隨她去吧！
以後李家的事，老大你也少管了！”
老太太不管了，馬氏心頭那口氣卻是咽不下。
“老爺，你倒是說說，我那病癆鬼兒子，都是因爲誰呀？”
要不是當年，蘇仲琨因爲劉雲秋的挑撥，踹了兒子一腳，以至於她好好的兒子，自此落了心悸之疾，又如何會淪落成今日的病癆鬼？
蘇仲琨被妻子這話刺的血氣上涌，指着大門對李雪婷道：“滾！以後都莫要再登我蘇家的門。
我蘇家，擔不起你這貴人親戚的來往！”
李雪婷高傲的冷哼一聲，扭頭出了蘇家大門，連看都沒看老太太一眼。
蘇老太太氣得雙眼一翻，竟是生生氣得昏死過去。
“娘！”
“老太太！”
李雪婷做着太子側妃的美夢，等着聖旨的來臨，卻是遲遲不見動靜，心中猜測皇后是不是被什麼事給絆住了。
深宮夜裏。
鳳榻之上的皇后卻是不敢閉眼，勉強睡着便會看見多年前的故人。
今兒夜裏，來的是她身邊的大丫鬟，曾經最爲妥帖，一度想讓她收爲乾女兒的大丫鬟紫月，也是梁璟冽的生母。
她臉色慘白，滿身是血，沿着頭髮滴滴答答往下滴。
“娘娘，奴婢做錯了什麼？爲何要承擔世子與世子妃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