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就是睡著午覺,這會叫她過來也沒什麼事,不由靠在娘身上打瞌睡,腦袋一晃一晃,眼看就要又睡著。迷蒙中,腳下似乎有個什麼東西在動,她懶得看,閉上眼睛睡自己的。可那東西卻順著自己的褲腿爬了上來,隔著夏天單薄的綢褲,它冰涼而又柔軟。
她不由睜眼一看,卻見一條通體銀白的小蛇正盤在她膝蓋上,鮮紅的信子刺啦啦顫抖著,倒三角的腦袋一會歪過來一會歪過去,很有些憨厚可愛的感覺。璇璣嚇了一跳,急忙要喊娘親,誰知回頭卻沒人,原來大人們都忙著商量摘花事宜和簪花大會了。
沒辦法,她正要把它丟下去,卻聽頭頂一個清冷的聲音說道:「別碰它,會咬你。有劇毒。」
璇璣早已出手捏住那蛇的七寸,聽他這樣說,才抬頭,就見對面站著一個與自己差不多高的人,穿著青袍,身材瘦弱,臉上還戴著一個修羅面具。
她也不知這是什麼地方的人,只好傻傻地看著他的面具。那人見小銀蛇被她滿不在乎地捏住七寸,眼看就要沒命,不由急道:「放開它!」
「是你的呀?」璇璣看了看手裡的小蛇,它好像快不行了,於是趕緊丟給那人,「給你了。」
那人趕緊捧著寶貝蛇一頓看,好在沒死,還留著一口氣。他把蛇小心放回腰間皮囊,這才回頭怒道:「為什麼,要捏它?!」
璇璣聽他說話不甚熟練,都是三個字三個字往外蹦,想必不是中原人,於是學著他的腔調,說道:「因為它,是自己,爬過來。我以為,它一定,會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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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冷道:「沒看好,小銀花,是我錯。但你也,不可以,殺死它。惡女人!」
璇璣無緣無故被罵惡女人,不由詫異莫名。好在她生性疏懶,根本不想在這事上花精力,被罵了也就聳聳肩膀,完全不往心裡去。倘若是玲瓏,只怕這會早就打起來了。
那人見她不但不說話,反而打起瞌睡,不由更尷尬,冷道:「怎麼會,讓你去,摘花。」
璇璣忽然睜開眼,奇道:「咦?你剛才不是三個字三個字往外說了呀!原來你還會兩個字的!」
那人只覺和她完全無法溝通,還道她是故意裝傻賣乖,不由指著自己的面具怒道:「你以為,我是誰?!居然敢,嘲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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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璣心不在焉地問道:「哦,你是誰呀?」
那人怒道:「看面具!」
璇璣被他吵得茫然起來,只好乖乖看著他的面具。
那人冷笑道:「這下,知道了嗎?說說,你對它的,看法。」
離澤宮修羅面具天下聞名,令人聞風喪膽,他就不信有人不認識它。
璇璣很認真地看了半晌,這才小心又小聲地說道:「好醜。」
刺啦——他聽見自己血管爆裂的聲音,「你……你給我,記住!」他手指顫抖地指著她的鼻子,氣得聲音都變了,「你……你叫什麼?!名字!」
璇璣搖了搖頭,正要告訴他娘說不能隨便讓陌生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卻聽前方有個人用古怪的音節叫了一句什麼,那人立即轉身要走,想想卻又不甘心,回來對她厲聲道:「給我記住!我,叫,禹司鳳!褚璇璣,我想起,你的,名字了!你給我,等著!」
璇璣滿頭霧水地看他跟著那幾個同樣穿青袍戴面具的人走出簪花廳,到現在也沒明白為什麼他要發那麼大的火。
奇怪,明明是他自己問她對那個面具的看法的,她也是實話實說呀……
外面的這些人和事,真是好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