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診治

發佈時間: 2025-06-28 18:1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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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露連忙應下,待她走後,內室裏就只剩下炭盆中偶爾傳來的“噼啪”聲,以及成容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閎稷端着藥碗,目光落在她緊閉的雙眼和微微顫動的睫毛上。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焦躁,他輕輕喚了一聲容兒。

成容沒有迴應,依舊昏昏沉沉地躺着,眉頭緊蹙,她現在幾乎是無意識的狀態。

閎稷眉頭皺得更緊,伸手輕輕托起她的後頸,將她的頭稍稍擡高一些,也不管成容是不是聽不見,只低聲跟她交流。

“聽話,把藥喝了。”

成容似乎感覺到了他的動作,微微動了動,卻依舊沒有睜眼,只是脣間溢出一聲低低的呢喃,像是抗拒,又像是無意識的囈語。

閎稷見狀,舀了一勺藥,輕輕吹了吹,待溫度適宜後,纔將藥勺遞到她脣邊,低聲哄道:“乖,張嘴,莫要鬧孩子脾氣。”

成容哪是鬧脾氣,她是真聽不見說什麼,只聽得總有人在她耳邊吱哇哇地發出些奇怪聲響。

她的脣微微動了動,藥汁便順着她的脣角流了下來,還是喂不進去。

閎稷放下藥勺用袖子替她擦了擦,眉頭緊鎖,思索片刻後,忽然端起藥碗,自己含了一口,隨即俯下身,輕輕貼上她的脣。

動作極輕,成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眉頭微微舒展,喉間輕輕一動,藥汁這才緩緩渡入她的口中。

見狀,閎稷心中稍稍鬆了口氣,只要能喝下藥,總是能好的。

見此法有用,他又含了一口藥,重複方纔的動作,一直到一碗藥見了底,他才緩緩擡起頭,再用指腹輕輕擦去她脣角的藥漬。

弗露在一旁也不知道該露出個什麼表情,笑?好像不太合適,主子還沒醒,敢笑的話,殿下定是一揮手把她給抽出去。

可這畫面……着實驚人,這不是什麼甜羹香湯,這可是藥啊……那是能隨便亂吃的嗎?

更何況裏頭有味最是苦辣的羌活。

“殿下,主子愛在用完藥後吃一顆梅子…”

算了,弗露只當眼瞎,順帶還提醒閎稷別忘了給主子喂些甜的。

閎稷確實有些受不住,這藥實在太苦了,也不知那些個大夫是不是腦子有毛病,非得這麼苦才能見效?

腹誹歸腹誹,閎稷還是捻起一顆梅子放在成容舌下,既可以回甘又不至於嗆到。

“來了來了,太醫和府醫都來了!”寶箏急匆匆地跑進清萍院,聲音裏帶着幾分匆忙急切。

她一進內室,就見閎稷已經在屋裏了,頓時收住了腳步,連忙低頭行禮,聲音也壓低了幾分。

“殿下,太醫和府醫到了。”

太醫並不是從宮裏請來的。

周康是個心思靈敏的,心裏頭門兒清若是從宮裏請太醫,不僅手續繁瑣,路途遙遠,還可能驚動宮裏的貴人,耽誤時間。

索性直接調轉馬頭,當機立斷直奔宮外太醫的住處。宮外的太醫雖不當值,但眼下情況緊急,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馬太醫這一路上被周康催得那是緊趕慢趕,幾乎是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他雖然知道穆王府的診金和賞賜豐厚,但這一路上的急迫實在是讓他有些吃不消。

剛到門口,他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就被周康連拉帶拽地請進了清萍院。

一進門,馬太醫還沒來得及行禮,閎稷便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語。

“馬太醫,您是醫科妙手,今日您與本王府上的大夫一同診治,務必將她治好!”

馬太醫被閎稷這一抓,心裏哎喲了一聲,這勁咋這麼大呢?手腕已經不是隱隱作痛,那是快被掰掉了。

他抽開手,在閎稷看過來時裝作去拿箱子,語氣有些訕訕。

“殿下言重了,微臣不敢當,不敢當……”

閎稷擺手不欲與他說這些客氣話,隔着牀簾,將成容的手拉了出來:“她之前喂不進藥,後頭本王使了法子倒是喝進去了,可這人卻一直這麼昏着,連話都說不清楚,您快看看,到底如何?”

馬太醫見狀,凝神靜氣,指尖搭在成容的腕上,細細感受脈象。

“敢問殿下,是使了什麼法子喂進去的藥?”

閎稷愣了愣,見馬太醫神情確實不像是在開玩笑。

“是本王以口渡藥。”

馬太醫一聽,臉上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罪過啊罪過。

“可有什麼妨礙?”閎稷神情一緊。

馬太醫搖了搖頭,片刻後,他收回手又去查看了一眼藥渣,這才緩緩起身:“殿下,正如貴府府醫所言,貴人確是外感風寒,寒邪入體,加之氣血兩虛,方纔導致病情來勢洶洶。”

“眼下寒邪貴人高熱不退,神志昏沉,脈象浮緊而數,顯然是寒邪束表,陽氣不得宣發。若不及時調理,恐會引發咳喘、發熱不退,甚至傷及心脈,釀成大患。”

閎稷聽完,眉頭皺得更緊:“可會有性命之憂?”

馬太醫沉銀片刻,謹慎答道:“眼下雖不至於危及性命,但若拖延不治,恐會傷及根本。殿下放心,微臣定當竭盡全力。”

他頓了頓,語氣更加謹慎:“此外,貴人如今神志不清,吞嚥困難,湯藥本難以喂入,如若強行灌服,造成嗆咳反傷肺氣。”

“原本依微臣之見,可先以外敷之法驅散體表寒氣,輔以艾灸溫經散寒,待稍有好轉,再行內服湯藥。”

“但……殿下的口渡之法雖不常見,可卻十分合適,如此一來,貴人便可同時以內服外灸之法共驅寒邪。”

閎稷點了點頭答應:“既如此…”語氣中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本王便信你,讓府醫跟着你一同去,若有任何需要,儘管開口,務必要讓她儘快好起來。”

馬太醫連忙應下,擦了擦額頭的虛汗,心中卻對閎稷的態度有了幾分瞭然。

屋裏的弗露寶箏也被拉去充當勞動力,內室裏只閎稷留在成容身旁,他也不說什麼,只是就撐在一旁瞧着。

半晌,他才虛虛嘆了口氣:“只是晚些回成府你便不樂意了?”

“不高興直說不就好了?生着病難不成還能難受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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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陣沉默。

“我是喊不醒你的,你個沒良心的只記得你爹孃和哥哥們。”

“我讓他們進來看你,你快些醒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