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聞聲看過去。
正殿內汪嬤嬤攙扶太后站着。
光線灰暗，江蔚晚看不清太后的神情，卻依舊能感受到她的怒火。
“皇祖母。”長樂公主慘白着臉跪下。
嘩啦啦地一衆人紛紛跪下，驚恐不安地磕頭。
“皇祖母。”
太后在汪嬤嬤的攙扶下，緩步徐徐地走了出來。
天氣太冷了，太后頭上罩着貂鼠昭君套，與她銀白色的髮絲融合在一起，襯得她略顯老態。
經過皇帝一事，太后心力交瘁，衰老了許多。
“太后萬福金安。”江蔚晚迤迤然地走近太后，曲腿行禮請安。
太后朝她虛扶了一把，示意她不必多禮，然而長樂公主等人卻沒這般待遇了。
太后一雙鳳眸陰惻惻地掃向她們，威嚴地開口。
“身爲坤國的公主沒一點端莊樣，口無遮攔，成何體統，哀家都爲你們感到羞恥！”
“皇祖母，孫臣知錯，懇請您責罰。”長樂公主完全沒了方纔的囂張氣焰，淚盈於睫，哽咽着。
“孫臣該死！”其他公主們也紛紛請罪。
江蔚晚安靜地在一旁看好戲，方纔她早就知道太后在正殿內偷聽，她故意沉默不語，就是引佑她們失態。
平常這些公主們在太后乖巧的很，一點也不像尖酸刻薄的人。
今日就讓太后好好聽聽，不然還以爲她江蔚晚總是無故惹事。
沒錯。
因爲皇帝的事情，江蔚晚還是決定凡事先忍忍，不能太過招搖。
雖然她沒做錯。
可在這種皇權爲尊的古代，像她這種當衆給皇家人難堪的人，其實就是忤逆之徒。
所以方纔她一直保持沉默，不是她害怕，更不是她縱容長樂公主。
而是讓太后教訓她們，最好能讓長樂公主等人永生難忘。
“該死，方纔你們一個個不是挺能說的。”太后沉着臉，慍怒地道：“好歹都是公主，受過良好的教養，怎麼能說出方纔那種尖酸刻薄的話來。”
“孫臣知錯，請您責罰。”長樂公主戰戰兢兢地磕頭，小臉嚇得慘白，聲音都在顫抖。
“哼！”太后冷笑一聲，渾濁的眼眸閃過一絲厭惡之色。
“你們個個的這麼能說會道，哀家還敢責罰你們嗎？”
“指不定你們一個個都在心裏詛咒哀家呢！”
“孫臣不敢。”長樂幾人狠狠磕頭，額頭磕出血水來了也不敢停。
鮮紅的血染得地面無比鮮豔。
“孫臣該死，孫臣胡言亂語。”
面對一羣驚恐的公主們，太后卻無動於衷，面冷心冷，全然不理會她們。
仿若她們不過是空氣。
“砰砰……”
一羣人磕頭磕得咚咚響，鮮紅的血水四濺，格外刺眼。
一時空氣裏只聽得到磕頭聲。
太后手捻着佛珠，神情冰冷絕情，完全沒想過原諒她們。
“哀家捫心自問，平日待你們不薄，不曾想到你們一個個敢在哀家的章華宮放肆，大聲喧譁，全然不把哀家，不把秦王妃放在眼裏。”
“皇家花了那麼多心思調教你們，就養出你們這羣不知天高地厚，沒有自知之明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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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們頓時都明白了，太后借題發揮，替江蔚晚收拾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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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纔她們不過是隱隱猜到而已，現在太后直接把話挑明瞭。
再傻的人都明白太后的意思。
長樂公主爬向江蔚晚，地面上的血水染紅了她的裙襬，她那麼愛乾淨的人，渾身沾着血，格外狼狽。
“攝政王妃娘娘，你饒過我吧，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口無遮攔，要打要罵要罰，我都欣然接受。”
她爬到江蔚晚腳下，雙手去抓江蔚晚的裙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