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四郎連紙條都沒打開,隨手扔進了炭火之中,漠然道:“無所謂了,生死富貴在天,不是我等凡人可掌握的,隨他們去吧!
往後給張家的銀錢從我這兒出,不用祖父再給了!”
虞老頭一直給張家人銀錢,虞四郎是知道的。
其實,他從來恨的都不是張家人,畢竟他與張彪姐弟來說,是突然冒出來的掠奪者。
他們恨他,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王氏,是他的親孃,爲了所謂名聲,可以枉顧他的尊嚴性命,就爲討丈夫與繼子女歡心,這事他過不去。
烏茲明月看了眼大家不太高興的神情,心中明白,這大概牽扯到了丈夫生父母之事。
但她很懂事的知道,有些事不該問就不要問,丈夫若是想說,自然會告訴她的。
大着肚子的宋苗兒懶洋洋問柒寶:“妹夫還沒回來麼?”
柒寶涮了塊肉片:“好不容易出來一次,我等他天都得黑了,估計還在忙吧!”
埋頭苦喫的阿瑩擡頭:“妹夫真是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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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五郎哀怨道:“你有空可憐別人家的夫君,就不曉得心疼心疼你男人,我最近都忙死了好不好!”
阿瑩趕忙夾了一筷子肉給虞五郎:“你趕緊喫,好喫的我都給你留着,回頭咱們倆涮鍋子喫!”
虞五郎點頭;“那你別讓二嫂瞅見,她最喜歡吃了,如今是有孕胃口不好,等她生了孩子,肯定就要跟咱們搶好喫的了!”
衆人無語,這兩口子說私密話,也不知道揹着人的麼。
虞二郎忍不住拿筷子頭敲虞五郎:“怎麼說話的?都要當爹的人了,說話不看看場合是不是?”
在自家人跟前說說也就算了,若是讓外人聽了去,人家怎麼想?
虞五郎抱頭:“二哥,你怎麼可以當着我娃的面打我,這讓他知道了,以後我還怎麼教孩子!”
薛蕊兒趕忙問阿瑩:“讓你們每日給孩子讀書,可有給他讀?”
阿瑩連忙點頭:“讀了讀了,我和五郎每日都讀,三嫂你放心,我娃他不會傻的!”
柒寶聽得樂呵,忍不住扭頭偷笑。
這一扭頭,就看到不遠處,梁璟冽正帶着雙胞胎遠遠過來。
“姐夫,二哥他們喫好喫的,不帶我們!”
“姐夫,姐姐壞,她說跟哥哥們說大人的事,結果揹着我們偷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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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寶一陣無語,雙胞胎年紀小,就是爲了不給他們喫辣的,大家才揹着他們的。
梁璟冽倒好,全都給帶了過來。
薛蕊兒忙讓人上了清湯鍋,給兩個小叔子弄些別緻佑人的點心,省的兩個孩兒嘴饞大人的喫食。
烏茲明月與梁璟冽見面的時候不多,對於這位太子來岳家,還跟虞家兄妹熟悉親近的模樣,一時有些不大自在。
虞四郎給她夾了些菜進碗裏;“快喫吧,太子來了,柒寶一會兒就該走了!”
梁璟冽笑道:“四哥,這是嫌棄我了?”
虞四郎沒好氣道:“我能嫌棄你?隔三差五沒事就跑回來,一來就得興師動衆,不嫌麻煩啊!”
柒寶跟梁璟冽小聲咬耳朵:“下次,咱們偷摸翻牆進來,不叫人曉得就是!”
火鍋撤了下去,薛蕊兒讓人上了茶。
虞四郎與梁璟冽低聲道:“你老子讓梁天賜出去,到處拉人入夥,抓你的小辮子!”
梁璟冽眼裏閃過寒意:“他這是想死了!”
虞四郎嘆了口氣:“他便是該死,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死,無論他捅出多大的簍子。
只要你是他親兒子,你就拿他沒法子,先忍着吧!”
梁璟冽冷哼:“我忍的夠久了!”
齊王府。
“咳咳~”白悠然咳的嗓子似被刀片刮過,疼的她也不能寐。
“沒見着人?”她看着空手回來的萍雲,眼裏亮光漸漸熄滅。
萍雲低頭:“郡王….郡王外出訪友,郡主…..去了宮裏陪皇后娘娘了!”
“哈哈哈~”白悠然忍不住笑了起來:“真是….真是忙啊,這….這就是我九死一生換來的兒女!”
她被梁元齊厭棄,兩個孩子別說來看看她這個當孃的,還故意躲着她。
天寒地凍,她想要點炭火都不行,原本身體就不怎麼好,這一折騰,咳嗽一直不好,幾乎要咳出血來了。
那兩個孩子,明知道偏院日子冷清,也不說私下裏爲母親打點一二,如何不叫人心寒。
萍雲望着暗沉的天空,今夜怕是有雪。
“娘娘,要不….你與王爺服個軟,咱們…..”
“咳咳~”白悠然搖頭;“你還看不明白嗎?他如今大位無望,萬事皆休,日子得過且過,他不會放我出來的!”
她斷了梁元齊的子嗣路,曾經的恩愛夫妻,早已反目成仇如路人,不能再指望他回頭了。
萍雲籠着袖子,可若是得不到王爺憐惜,這日子….也未免太苦了些。
“這起子捧高踩低的小人,大冬天的,如此對待曾經的王妃娘娘,屬實有些可恨了!”
柳依依披着雪白無一絲雜色的狐毛大氅進來,與這偏院的簡陋格格不入。
白悠然壓着喉嚨幹癢:“你來作甚?我都落到如此地步了,你還想落井下石不成?”
柳依依抱着手爐,姿態高雅:“姐姐這是說的什麼話,王爺心疼姐姐操勞半生,特意讓姐姐居於偏院休息。
妾身再是如何,那也不過是個妾,豈敢肆意妄爲亂了府裏規矩。”
白悠然冷哼一聲;“柳妃,你少在這裏惺惺作態,成王敗寇,我落到這般境地無話可說。
莫不是你閒暇無聊,就只能靠看我笑話得以度日了!”
柳依依轉了一圈,似乎才發現白悠然院裏簡陋:“聽說,郡王前日裏,爲一個小倌兒贖身,花了將近千兩銀子。
姐姐,不是妹妹說你,這疼孩子,也得有個度。
哪有爲外頭人千金一擲,卻連親孃問都不問一聲的!”
白悠然氣得血氣上涌,柳依依是故意的,故意來刺激她的。
柳依依見她不說話笑了笑,話鋒一轉突然問道:“不曉得姐姐今日,可有後悔當初在燕山搶了旁人的功勞,造就了今日的孽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