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似乎壯了
一定要把這種事明明白白的說出來嘛……
她,也不一定……
心中甫一冒出這個念頭,殷荃掀了掀眼皮,飛快將其否定。
不得不承認,夏侯嬰所言,確實不假。
倘若他不讓自己跟着去,那她也一定會想盡辦法爬上他的馬車或者搭上他的小船……思及此,她忽而皺了眉。
哪怕曾經在大學裏倒追韓振業的她也不曾如此沒下限過……如今,這是怎麼了……
低垂視線落在殷荃那雙微微蹙起的眉心上,夏侯嬰眸光一軟,伸手將其撫平。
“這次,就隨本王一同前去罷。”
“夏侯嬰,你該不會吃了什麼髒東西吧?”眨眨眼,殷荃邊說邊伸手探向他白皙至透明的光潔前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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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一僵,夏侯嬰眉心微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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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或許不該對她太溫柔……
察覺到他眼中一閃即逝的清冽,殷荃訕訕的收起手臂,嘿嘿笑着將原本朝他前額探去的雙手轉了個彎,正正落在他胸口,順勢張開五指壓了壓。
“說話要算話哦,你可不能反悔!你可是權傾朝野的端王!”轉動手腕在他胸口上畫圈圈,她仰着一張小臉,笑的人畜無害,卻不着痕跡間便將話鋒一轉:“你要是反悔,我就畫圈圈詛咒你。”
聞言,夏侯嬰抿直脣線,默不作聲的將清冷涼薄的目光垂落在始終黏在自己胸前那雙柔若無骨的纖細手指上,幽若寒潭般的黑眸越發變得沉斂。
似是真的生出幾分猶豫,猶豫着是不是該收回方纔的那些話,乾脆將她留在府中。
“你該不會真的想反悔吧?!”見他並不應聲,殷荃猛然擡頭,瞧着那雙幽黑如夜般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眸子,皺眉反問。
“本王在想……”細長黑眸微微眯起,夏侯嬰聲線清冷,如潺潺雪水,靜默流深,一霎便將她環繞其中,令其動彈不得。
驀然一僵,殷荃不由自主便朝後縮了縮,兩片粉紅如清荷般的脣瓣微微張着,卻連一絲聲音也發不出。
啥米?
他,他在想啥米?!
心中腹誹不斷,她直愣愣的盯住他,驀地,就在此時,只見夏侯嬰忽而擡手朝她探了過來。猛地閉了眼,殷荃心跳如擂鼓,腦內如遭狂風席捲,一時間什麼理智什麼思考通通消失得乾乾淨淨,唯有臉上傳來一抹微不可察的扯痛。
誒?!
誒誒?!
睜眼,殷荃困惑了。
什麼情況?!
夏侯嬰在做什麼?!
口隨心動,她眨眨眼,含糊不清的開口:“你扯我臉做什麼?”
“本王在想,這幾日,你似乎壯了。”
不疾不徐的答,夏侯嬰眸光淡淡,可看在殷荃眼中卻是那,麼,邪,惡!
壯?!
其實他想說她胖?!
尼瑪!不能忍!她哪裏胖?!
一巴掌拍在他修長如玉瑩白若雪的手背上,她大怒。
“你才壯了!你全家都壯了!我,我這些天來一直跟着那那學武健身,怎麼可能會壯!”正咆哮着,她突然停住,就連神情也在一瞬變得飄忽不定起來,像是突然回想起什麼東西一般。
說起來,她這些天的食量……好像比以往增加了……不少……
難道她真的胖了?!
垂落視線在她身上,看着她那副自我懷疑的驚恐模樣,夏侯嬰原本清冽如水的幽邃眸光忽就一軟。
門外,聽着屋內動靜的衛鈞不由得抽了抽脣角。
他跟了夏侯嬰足足十年之久,只知道他身上揹負着的刻骨之仇,卻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那個終日生活在往昔陰霾中的主子竟也會有這樣的一面。
“本王去安排一下,兩日後,我們啓程。”
正腹誹間,耳邊赫然飄來那熟悉的清冷聲線,衛鈞收起方纔一霎涌現於心口的情緒,繃了繃臉。
靠在門框邊,殷荃望着那抹不染纖塵無風自動的雪色衣袂消失在走廊轉角,繼而偏了視線轉向屋內,乾巴巴的開口:“剛剛你們都聽見了?”
未及她聲音落定,一高一低兩道身影先後從堂屋正中懸垂着的荷粉色紗幔中走出,兩人臉上各自帶着意味深長的笑意。
眯着美眸,半晌後,殷荃輕嘆一聲,朝練紅綾道:“明天,你代我去取先前拜託倪天擇做的東西。”
說完,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東西一般又補充了一句:“紅綾,用以操控心智的藥,研究的怎麼樣了?”
聞言,練紅綾張了張眼眶,顯然是沒有料到殷荃竟會在此時提及此事,卻還是很快頷首答道:“已經調製好了,只是……”她說着,短暫的停頓片刻後繼續開口:“我只在一些動物身上做過實驗……至於這個藥效會在人身上持續多長時間,就不太能保證。”
“好,給我準備一些。”
頷首領命,練紅綾很快便朝外走去。
坐在上好的楠木圓桌邊,殷荃翻開《江南通考》邱成志的那一頁,眉心微微蹙起,心緒早已飄遠。
回想起先前在戍北邊境時沈信對夏侯嬰那畢恭畢敬甚至帶着一點畏懼的態度,她就覺得頗有些奇怪。
畢竟,在她的印象裏,夏侯嬰最多只是個養尊處優高貴冷豔還潔癖到有點變態的皇子,嚴格說起來,也就是出身高貴,要說其他,除了那身高深莫測的武功,她還真就無法理解天璽帝派他平亂的理由。
如是想着的殷荃從書頁上擡起視線朝哈日那望去一眼,問道:“你似乎對夏侯嬰挺了解的樣子?”
被她冷不丁這麼一問,哈日那頓時有些困惑。
“夏侯嬰是皇子,身居京城,你們蒙部地處邊境,你阿爹對他怎麼那麼瞭解?”
“主子……”一瞬不瞬的瞧着殷荃眼中略帶着困惑和不解的眸光,哈日那的神情一時間變得有些古怪,更帶着幾分驚訝。
短暫的沉默了半晌後,哈日那抿抿脣,先仔細將門關好,隨後扭頭朝她望了過來,低聲道:“主子,其實,王爺過去並不像現在這般在京城內過着高枕無憂的生活。”
聽罷,殷荃原本微微抿緊的脣線忽而生出一絲鬆動,卻什麼都沒說,只示意哈日那繼續。
哈日那的語速並不快,可那每一個語調卻如同一塊塊烙鐵,一下下疊加在她耳膜上,直燙進她心底,燙在“夏侯嬰”這三個字上。
只覺哈日那的聲音似乎漸變漸遠,她眼前只有那道渾身浴血卻始終巍然如山的偉岸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