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鈞的提醒,讓裴宴之想起了那日在香凝屋子裏看到的那半張紙。
他眸色一暗,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嗯了聲。
惠和郡主的生辰宴熱熱鬧鬧,品鑑會這邊,自然也不遜色。
內堂中的叫賣聲此起彼伏,香凝和夭夭坐在外面閒聊天。
這慶王府的確如外界所言,亭臺樓閣,錯落有致。
光是看風景,也不會讓人感到厭煩。
此時不知哪裏吹來的一陣風,將香凝和夭夭臉上的面紗揚起一角。
姑娘精緻的那半張臉露出,紅脣微抿,眸似繁星。
鬢邊的發隨風而動,纏繞在她的脖頸上,明妹光影交相輝映,就連風都如此偏愛她。
“李郎君?在看什麼?”
不遠處傳來聲音,李雲帆聽到後,回過神來。
“唐兄,你可認識,那位姑娘是哪家的?”
李雲帆拉了下唐彥君,只見唐彥君扭頭去看,而後搖頭:“看穿着,倒像是哪家的丫鬟。”
料子算不得特別好,而且身上也沒什麼首飾,最主要的是,她身邊那個,唐彥君認識。
最近頗得宣威侯家小侯爺的喜愛。
同花樓娘子在一起,應當不會是什麼正經人家吧。
“丫鬟?”
只是沒想到,李雲帆聽到這句後,眼眸頓時一亮。
“你是看上人家了?”
唐彥君自然是知曉李雲帆的性子,看他如此表現,無奈搖頭。
“我還從未見過這般好看的姑娘,我去問問。”
李雲帆將手中摺扇合住,上前走去。
唐彥君也不想多管,這李雲帆家中是做絲綢生意的,他又是家中最小的兒子。
自打生下來便受到萬千寵愛。
還沒娶妻,屋子裏的妾侍就不少了。
香凝擡手摁住那面紗,正要跟夭夭說進去看看,就看到一個錦衣公子走來。
她後退一步,姿態防備。
“姑娘莫怕,在下李雲帆,是上京李氏商行的。”
李雲帆長相還算可以,笑起來時,如同一個書生,看起來沒什麼攻擊力。
但香凝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這要是跟外男接觸的多了,傳到裴宴之耳朵裏,她又得背黑鍋。
所以她只是禮貌笑笑,拉着夭夭就要走。
“敢問姑娘芳名?在這品鑑會上想要買什麼?在下家中做生意,還是比較瞭解的。”
李雲帆見香凝要走,伸手攔在香凝面前。
“李郎君,我家姐姐可是名花有主了,你若是再攔下去,得罪人,可莫要怪我沒提醒你。”
夭夭冷笑着說了句,這李郎君平日裏也會來花樓吃花酒。
她認識他,所以纔出聲提醒。
大理寺卿裴宴之那是什麼人,是比小侯爺韓鈞還惹不起的存在。
香凝又是他帶出來的第一個女人,這分量,自然不言而喻。
夭夭這句,是在救李雲帆的命,奈何李雲帆沒聽懂夭夭的話。
“我只是想結識姑娘,並無惡意。”
“公子若是真的無惡意,就不該如此糾纏我。”
在李雲帆的話落下後,香凝出聲說了這句,姑娘的話語十分冷淡,聽得李雲帆也是一愣。
只是香凝沒給李雲帆繼續思考的機會,直接拉着夭夭走進去。
李雲帆轉身看着香凝的背影,輕笑道:“有意思。”
上京城的權貴家中,愛妾和通房丫鬟都是可以互相用來換的。
若真是如唐彥君所言,不過是個伺候的丫鬟,他拿好處去換,就不信換不了她。
“姐姐別理那個李郎君,仗着家中有些銀錢,府中妾侍不知有多少。”
夭夭鄙夷的說了句,香凝笑着點頭:“我當然不會理會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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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想多活兩天呢。
“夭夭,你認識這裏面的商戶嗎?”
兩人在品鑑會中逛着,香凝出聲問了句。
夭夭搖搖頭:“認識一些。”
“姐姐是有什麼問的?”
“你知道,這次來的這些商戶中,有姓趙的嗎?”
香凝的視線劃過品鑑會中的這些人,心中不免有幾分緊張。
“趙?沒什麼印象,滿凌安似乎都沒什麼姓趙的商戶啊。”
夭夭面露幾分疑惑:“姐姐想打聽人的話,爲什麼不問裴大人呢?裴大人是大理寺卿,手中有人口卷宗,再不濟也可以去戶部幫你查的。”
“沒,就是之前在這人手中買過一次東西,只是後來就沒再遇到過了。”
香凝心中失望,低下頭去,本以爲這邊這麼多凌安的商戶,能問到什麼呢。
兩人又逛了一圈後,香凝和夭夭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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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生辰宴上,陸嘉敏已經尋到了裴宴之,正纏在他身邊說着話。
裴宴之滿臉不耐,但陸嘉敏卻絲毫不在意。
“裴郎……你……”
陸嘉敏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裴宴之起身朝着一旁走去。
她皺眉,想要追上,但韓鈞卻拉住了她:“郡主,裴大人既然沒這個意思,你就別上去了,嗯?”
“你鬆開我。”
陸嘉敏抽了下自己的手,發現自己根本抽不動。
“你要做什麼?”
“郡主,我這是爲你好。”
韓鈞清楚裴宴之的性子,對於陸嘉敏的死纏爛打,裴宴之是絕對不會慣着的。
非要他說出那些難聽的話給陸嘉敏聽,韓鈞也是有幾分於心不忍的。
“可我就是喜歡裴郎,他爲什麼不喜歡我呢?”
陸嘉敏眼中露出幾分難過,只聽韓鈞說道:“慶王同陛下,還有太后娘娘,可是政敵。”
他提點一句,陸嘉敏垂眸。
她知道,不需要韓鈞來提醒她。
她就是有些不甘心罷了,不甘心爲什麼因爲父親的原因,自己同裴宴之沒有半分可能,她不甘心。
韓鈞看着陸嘉敏的模樣,嘆了口氣,到底是沒有再多說什麼。
而裴宴之看到香凝朝着這邊走來,正要走過去,就見一個人追上香凝的步子。
那人手中拿着的是一根南洋珍珠寶釵,笑意盈盈的跟香凝說着話。
香凝皺眉,連聲拒絕,這個李雲帆,她話都說得那麼明白了,他怎麼還是陰魂不散。
“凝兒。”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裴宴之的聲音,香凝擡眼看去,鬆開拉着夭夭的手走過去。
“爺。”
裴宴之沒有說話,有幾分寒意的眼神落在李雲帆身上。
“還是玉簪,更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