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田大媽一拍巴掌；“還是老頭子你想事兒周到，她是城裏出生的孩子，長的也白淨，回頭一準兒能出個好價錢。
到時候別說毛毛和大慶的學費，就是將來的彩禮錢都有了。”
範志軍看着父母，突然覺得很陌生很可怕。
琪琪才8歲，他們就在琢磨拿琪琪換彩禮，用換來的彩禮……
他目光掠過弟弟家的三個兒子，心頭涌上淡淡悔意。
他女兒還沒長大，他們就已經安排好了孩子的去處，絲毫不顧忌他這個親爸就在跟前。
他們這麼會安排，有沒有考慮過他的人生該怎麼辦啊。
王雲珍瞧着範志軍臉色難看，趕忙打圓場：“大哥，你別介意，爸媽都是說笑的，琪琪….琪琪也是范家的孫女嘛，那將來肯定要給她挑個好人家的。”
“老大，你說話啊？”田大媽見兒子不吭聲，忍不住拍了他胳膊一巴掌。
範志軍已經沒了說話的力氣，從口袋裏掏出離婚證，扔在了牀上。
“如你們所願，我離婚了，不過，淨身出戶的那個人是我，所以，彩禮沒了，房子也沒了！”
“真….真離了？”田大媽拿起離婚證翻了翻，發現是真的，又聽兒子說淨身出戶，一時受不住這個打擊，兩眼一黑，人就栽倒在地了。
“媽！”
“媽!”
吳春玲把範琪琪接回家，買了厚禮去了一趟後媽家裏，感謝弟弟和弟媳婦。
後媽陰陽怪氣：“不是自己出嫁了很厲害嗎，不是說不靠孃家人嗎，咋關鍵時候，還得麻煩我兒子！”
要是以前，吳春玲估計就真的跟她吵起來了。
不過經此一事後，她也算看明白了很多事：“是，我就靠這個弟弟了，王姨你多擔待，我以後可能還要經常過來走動！
你要是看不順眼，就等我走後，背地裏慢慢罵！”
吳春玲走後，後媽那眼睛都還瞪老大，問兒媳：“宋玉秋，你瞧見沒？她今兒居然沒跟我吵架？”
宋玉秋看了婆婆一眼：“對呀，你厲害，她怕了，你高興不？”
婆婆是個外強中乾的，男人是個不頂用的，一家人也就大姑姐有上進心。
宋玉秋覺得，她不拉攏一下大姑姐，難道還等着這一對窩囊母子奮發圖強嗎？
臘月二十八，吳春玲特意給金豆豆打了個小金手鐲送過去。
宋茵陳推辭不要：“你說你這是幹啥呀，豆豆還小，你給買這麼貴重的東西幹啥，再說了，大家都是鄰居。
那老話說的好，遠親不如近鄰，遇到這種事，哪有不伸手幫忙的道理！”
吳春玲非得塞給她：“不，小宋，這次不一樣，是你和你嫂子，救了我們娘倆的命，本來，我還想好好感謝一下你嫂子。
可惜這兩天忙着跟范家扯那些爛事，都沒顧得上，這事真的太失禮了。”
王翠麗每年過年都會來京城一趟，一是給宋茵陳送年禮，二是順便和這邊客戶走動一下。
這次因爲範琪琪的事，已經多耽誤了一天，她還得回自己那邊，給員工放假，檢查年前店裏安全設施等工作，哪有空一直待下去。
吳春玲就覺得很過意不去：“你是曉得的，我在京城這邊，壓根沒親人，要是琪琪沒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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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小宋，這禮物你必須收下，我曉得你家不缺錢，可我要不表示一下，我心裏實在難受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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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着就紅了眼圈，瞧着跟金豆豆一起翻花繩的女兒，突然有種不真實的幸福感。
差一點，只差一點，她就失去女兒了。
宋茵陳推辭不過，只得收下：“范家人走了嗎？”
“沒走！”吳春玲抹了下眼角搖搖頭：“范家人要臉面的很，兒子在京城，特意來京城過年，這個時候回去，他們丟不下那臉！”
宋茵陳愕然：“就因爲丟不下那臉，所以他們住招待所，也要在京城過？”
就田大媽那摳搜性子，眼睜睜瞧着每天出去的錢，可不得氣死？
田大媽可不就要氣死了：“不行，老大，你回去，跟那婆娘好好說一說，再怎麼着，我們也是她公婆，哪有大過年讓我們在外頭住店的。
她要不樂意，你去她單位，你要是拉不下臉，我老婆子就帶着毛毛他們去她單位。
我就不信了，哪個領導能眼睜睜看着，大過年的把老人孩子丟外面！”
範志軍蔫頭耷腦的勸道：“媽，算了吧，你去鬧沒用的！”
“咋會沒用？”田大媽瞪眼吼道：“她可是在正經單位上班的人，那領導不講個人品德了？
就吳春玲這樣不孝順公婆，不照顧侄子的，領導能看得上她?”
範志軍嘆了口氣：“媽，丟孩子那事兒，不但街道辦居委會還有吳春玲單位和我們學校都曉得這事了。
你再鬧，只會讓人家看笑話。”
田大媽不能理解：“就我們自己家丟個孩子的事，跟他們有啥關係啊，犯得着一直說這事兒！”
“行了！”範老頭吼道：“你懂這些還是老大懂，都說了別問了別問了，你聽不懂是不是！”
“我咋胡鬧了？我….”田大媽覺得她很委屈。
招待所服務員敲門進來：“麻煩你們一家動靜小點，你們不休息，那別的客人要休息，你們大人吵小孩兒鬧，影響到別人休息了！”
範志軍回自己宿舍，范家大大小小擠在一間屋子裏，每天伙食都得靠在外面買，那錢花得田大媽心疼的不行。
這眼瞅着就過年了啊，誰家過年是這麼個過法的呀。
隨着街上爆竹一聲接一聲的響起，除夕在風雪中，瀰漫出了屬於年夜飯的香味。
“來，豆豆，這是你的壓歲錢！”格蕾絲第一次在華國過年，也學着華國人那樣給金豆豆包了一個大紅包。
金豆豆禮貌道謝：“謝謝姨姨！”
張令香喊着金豆豆：“寶啊，你收了多少錢了？要不要太奶奶給你存起來？”
金豆豆搖晃着小腦袋：“不用，我自己會存！”
曹會會家的兩個孩子喊金豆豆：“豆豆，過來放炮了！”
曹芊芊家的兩個雙胞胎，還不太會走路，搖搖晃晃也要跟着大孩子跑。
電話就在這一片熱鬧中響了。
宋茵陳還以爲是有人打的拜年電話，結果，電話是周曉磊打來的：“小姨，我媽….我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