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蓮舟臉一下就紅到了耳根下。
他低着頭小聲道：“水蓮姑娘自是極好的，只是，爺爺您知道，我….我這般….，怕是配不上水蓮姑娘的！”
虞老爺子突然開口道：“要按家世，是她配不上你纔對，你是宣平侯的小公子吧？”
趙蓮舟大驚：“爺爺，你….你是如何知曉？”
虞老爺子嘆了口氣：“你母親聽陽郡主是將門之後，使的一手好槍法，是魏家傳人。
而我們途中遇到賊人那次，你出手之時，我便瞧見了。
你也是用的魏家拳法，只是並不精通，不過是徒有皮毛罷了。
我是個走南闖北的商人，一路上聽到的新鮮事不少，宣平侯府小公子落崖生死不知，便是其中一件。
往日，你不想說，我也不追問。
只是，咱們若是一家人，我還是希望你說說過往經歷，畢竟我不希望孫女所託非人!”
趙蓮舟重重跪在地上：“爺爺，並非小子有意隱瞞，實在是過往之事，不堪提起！”
他將侯府之事，無一處隱瞞統統說與老爺子。
虞老爺子嘆了口氣，將他扶起來：“此事你知我知便是，莫要叫第三個人知曉。
若是你還想回去，我是斷然不會將孫女嫁給你的。
我虞家，只接受招贅！”
趙蓮舟鄭重道：“爺爺，我是無家可歸之人，承蒙老爺子收留，才保全這條踐命，別說是做贅婿，便是…..”
“你不懂!”虞老爺子擺手：“我虞家人丁凋敝，就留下了這麼一個小孫女。
我不指望她嫁多好的人家，只希望她餘生安穩美滿，不爲瑣事所煩擾。
所以，我要的孫女婿，不單單是人品要好，還須得與我孫女情投意合，你明白嗎？”
趙蓮舟的臉又紅了：“爺爺，我…..我是喜歡水蓮妹子的！”
那樣如暖陽一般的姑娘，怎會叫人不喜歡呢。
虞老爺子點頭：“這事我還沒告訴水蓮，你行事有些分寸，若是她也中意你，我便成全你二人!”
趙蓮舟得了虞老爺子首肯，一顆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憧憬着跟虞水蓮的未來，又擔心她看不上自己。
“趙三哥，你拿個揹簍，我們去村口擼榆錢葉兒！”虞水蓮洗完衣服回來道。
趙蓮舟只覺得這姑娘似沒有煩心事，每一天都開開心心的。
他站在院裏，和她一起晾衣服。
帶着幾分忐忑道：“水蓮，你…..你能不能不要叫我趙三哥，你叫我蓮舟，或是蓮舟哥哥好不好？”
如若是能叫夫君，那必然是再好不過了。
虞水蓮扭頭看他，鼻尖的汗珠在陽光下晶亮：“爲啥？叫趙三哥不好嗎？我以前也都是這麼叫的呀！”
不好！他心說，趙三娃是趙三娃，他是他。
叫趙三哥，他聽着心裏不舒服，像是隔着他在喚別人。
“三娃子太土了，爺爺給我取了大名，自然是叫大名更好聽一些！”
趙蓮舟這個名字是屬於他的，獨一無二的！
虞水蓮笑了起來：“好啊，蓮舟哥哥！”
他也跟着笑了，這一聲蓮舟哥哥，讓他整顆心都甜滋滋的，像是被蜜水泡着。
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腹抹去了她鼻尖上的汗滴。
虞水蓮一怔，隨後兩個人都有些臉紅，各自扭頭去晾衣服。
村頭榆樹長得高大，每年開春，大家都要擼些回去，成爲青黃不接的伙食改善。
調皮的小孩兒已經爬上了樹，下面人扯開被面接着。
趙蓮舟人高臂長，伸手便能拉下枝條，讓虞水蓮往揹簍裏擼。
他站在她的身後，看她頭上挽起的髮髻，那裏落了幾片榆錢，墜在烏鴉鴉的髮髻旋渦之處，煞是好看。
“水蓮，這是….你…..”一個比虞水蓮略大兩歲的女子，揹着個孩兒，帶着幾分詫異問道。
虞水蓮臉色有些不自然，含含糊糊道：“是我蓮舟哥哥！”
對面的女子疑惑；“蓮舟哥哥是誰？”
樹上的小娃子跳下來，調皮道：“便是你從前不要的男人趙三娃，哈哈哈~，趙三娃變趙蓮舟，山雀兒變了鳳凰。
春枝姑姑，你認不出來了？”
春枝大驚：“他….他是趙三娃，這….這怎麼可能？”
趙蓮舟漠然瞥了眼春枝，拎起揹簍背上：“水蓮，我們該回去了！”
回去路上，虞水蓮小心翼翼問他：“蓮舟哥哥，你不記得了嗎？”
“我該記得什麼？”
“趙春枝，春枝姐呀！”虞水蓮忍不住道：“她從前與你訂過親，後來，你病的太厲害，她家便嚷嚷着退了親。
你被爺爺帶走之後，她便嫁了和縣虞家。
和縣虞家，與我家也算本家，此事說來話長，以後再慢慢說給你聽。”
趙蓮舟福至心靈道：“你方纔…..是覺得搶了她的男人，心裏愧疚過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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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虞水蓮下意識就嗯了一聲，隨後反應過來：“不是，什麼搶男人，她…她都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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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我…我幾時搶了？”
她越說越惱，一時羞澀不知該如何是好！
趙蓮舟深吸一口氣，伸手拉過她的手，認認真真道：“水蓮，我與從前的趙三娃不再是同一個人。
我是趙蓮舟，和王婆子、趙春枝等人都沒關係的趙蓮舟。
爺爺說，若是你願意，便會成全你我，讓我做個上門女婿。
我….我心中是萬分樂意的。
不知水蓮你…..”
“什麼上門女婿，你羞也不羞！”虞水蓮臉紅的似要浸出血來，扭頭快步跑開了。
趙蓮舟尷尬留在原地，她這是…..樂意還是…..不樂意？
從那天起，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變得有些古怪。
平日還時不時說上兩句話的虞水蓮，徹底不與他說話了。
趙蓮舟心中忐忑，她這是看不上自己麼？
“北山那一片，金銀花都開了，你倆趁着天不熱，多摘些回來!”老虞喫完飯，吩咐了兩個孩子，照常下田去了。
北山的金銀花長得繁茂，兩個人上山便不停採摘。
要下山時，趙蓮舟終於忍不住問：“水蓮，你很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