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憶的所作所爲,也不過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轉眼間一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沈憶的傷勢也基本痊癒,入族典禮也很快籌備起來了。
衆人對於國公府舉辦的入族典禮,還是抱有很大的興趣的。
畢竟聽傳聞說,謝國公夫婦非常喜愛沈家大小姐,又聽說沈家大小姐在沈府受盡了虐待,所以纔會把沈大小姐沈憶“搶”回國公府,不顧禮節上書陛下請了一道冊封郡主的聖旨,認沈憶做女兒。
衆人聽說過搶婚的、搶錢的、強搶民女的,但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還有搶女兒的。
尤其是這謝沈兩家都是朝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如今有了這般隔閡,很多人都想去這場入族典禮上吃瓜看戲。
這不僅僅是謝沈兩家的糾葛,甚至還有趙家也參與其中。
入族儀式不比宴會那般隨意,光籌備就需要很久。
儀式之上,更是莊重肅穆。
國公府有此喜事,毫不吝嗇的大宴賓客。
京城貴女本是有些看不上沈憶的,但長公主親自下場祝賀,她們也不好置喙什麼,爲顯得自己禮儀周全,也都紛紛來了這場入族典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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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沈憶就被夏夫人揪起來梳妝打扮,因爲此典禮重要非凡,光衣着就有十二套備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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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子衿送她的那一件衣裙更是嫺雅華貴,便也在備選之列。
沈憶本來還在猶豫着選哪件,夏夫人就笑盈盈的說:“還有什麼可猶豫的?當然是子衿送你的那件最好,也最合適,不如今天就穿它吧?”
沈憶點了點頭。
夏夫人真心把沈憶當成親女兒來疼愛的,她親自挑選了發冠,用梳子給沈憶梳好了頭。
“以前我就想,倘若我有一個女兒,我就天天給她買最好看的衣服,給她梳最時興的髮髻。”夏夫人站在沈憶身後,看着出落得愈發亭亭玉立的沈憶,微微一嘆:“阿憶,正因爲有你在,我才能彌補這個缺憾。”
沈憶心中苦澀,在她生下瑜兒的時候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
她將女兒如珠如寶的捧在掌心,可女兒卻命喪黃泉。
只有真正的擁有過,才知道失去時那痛徹心扉的痛。
所以,她絕不原諒沈柔和趙川澤。
他們都得爲她的女兒陪葬!
沈憶轉過身,用力抱住了夏夫人:“阿孃,沒關係的,我會一直陪着你,我也會護好國公府。”
前世藍玉城謀反,年過半百的謝殤檽請命應戰,戰事焦灼,藍玉城和謝殤檽各有輸贏,但最終還是藍玉城站了上風,謝殤檽大敗歸朝。
然而朝中那些蛀蟲雜碎卻揚言謝殤檽沈故意輸的,他是老琅琊王的故人,又怎麼可能對故人之子刀戈相向?
於是皇帝抄了國公府,謝殤檽含冤入獄。
當時的大臣和皇帝都不曾思考過,倘若謝殤檽真的要與藍玉城沆瀣一氣,犯得着這麼虛與委蛇嗎?
只要他們想,就可以裏應外合,徹底覆滅淵朝。
忠臣以誹死於無罪,邪臣以譽賞於無功。
這就是血淋淋的現實。
夏夫人東奔西走求助無果,在謝殤檽斬首當日,她也揮刀自刎。
當時的沈憶想要救夏夫人的,但卻被趙川澤關了禁閉,她打不開房門,乾脆用火燒了整間屋子,這才逃出生天。
可等她趕到刑場的時候一切都晚了,謝殤檽身首異處,夏夫人死不瞑目。
沈憶永遠都不能原諒自己。
無論如何,不管將來天下如何傾覆,沈憶也要保證國公府安然無恙。
人總要守護些什麼東西,纔不會變成一個被仇恨矇蔽雙眼的惡鬼。
長公主殿下也到了。
她被婢女引着進了沈憶的房間,看到了正在和國公夫人說話的沈憶。
按照禮節,應該是夏夫人向長公主行禮,但謝殤檽是兩朝元老,爲表尊重,長公主就先行行了一個萬福禮,夏夫人又還了這個禮。
夏夫人拍了拍沈憶的肩膀:“那你先跟長公主說着話,我去前廳看看。”
夏夫人走後,公主就已改往日端莊之貌,她快步周到了沈憶身邊,伸出手挽起了沈憶的袖子,看到了沈憶胳膊上的那觸目驚心的傷口。
“刮骨血肉!你還真有這個膽子!”蕭元韞又急又氣。
沈憶笑銀銀的拉過她的手晃悠:“哎呀,傷口已經長好了,這是我故意畫出來的。”
她將胳膊湊到蕭元韞面前,示意她可以用手摸一摸。
蕭元韞用手一摸,果然摸了一手的顏料。
她那傷畫得十分逼真,只看一眼都讓人膽寒。
蕭元韞並不是一個愚笨的人,她只要稍稍思考,就明白沈憶爲什麼會這麼做了。
倘若今天沈家敢大鬧入族典禮,沈憶就可以撩開袖子以此證明,她已經刮骨削肉同沈府斷絕了關係。
蕭元韞臉上沒有一絲笑意,她的眼眸裏盛滿了擔心:“阿憶,你爲什麼總是能考慮的這麼周到?你爲什麼能把人心算計的這麼清楚?你之前……到底吃過怎樣的苦?”
沈憶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有道是,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別人見沈憶這樣算計,肯定會覺得沈憶心思深沉虛僞做作。
但擔心你的人見你這樣算計,只會擔心你曾經是不是吃過更多的苦。
沈憶笑着說:“怎麼會?我明明過得很好。”
蕭元韞看得出沈憶並沒有說實話,但沈憶不願意說,她也就不再去詢問,反而轉移了話題。
“你跟琅琊王世子定親啦?”
沈憶想起這個就頭疼:“是啊。”
“我覺得琅琊王世子比趙川澤強,你不虧呀,怎麼看起來還這麼煩惱呢?”蕭元韞不解的問。
“我……我有點婚前恐懼症。”沈憶找了一個藉口。
蕭元韞點了點頭,忽然神神祕祕的湊近沈憶,問了一個問題:“你有沒有注意到今日宴會上來了一個男子?長得很俊很好看!”
沈憶今天還沒出房門,也不知道蕭元韞所說的那位長得很俊很好看的男子是誰。
沈憶揶揄道:“怎麼啦?你對人家一見鍾情?”
蕭元韞的臉忽然就紅了,她羞憤的跺了跺腳:“你怎麼這麼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