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婉的這一舉動驚了所有人。
不止熬粥的幾個婦人,就連排隊的災民全都直勾勾的看着她。
鎮長夫人臉色難看,礙於宋知婉是蕭長風身邊的人,她也不敢發作。
當然,她也並沒有起身的意思。
兩只白胖的手上戴了十個不同的戒指,金光閃閃珠光寶氣,端着茶杯自以爲優雅的抿了一口,眼神卻是帶了點輕蔑,她已經聽說了,這人就是個閹人,看着長的人模人樣,其實也就那麼回事。
沒根的閹人,光看着就讓人倒胃口。
“小哥,這粥棚現在由我家老爺管,老爺忙着跟世子爺做活,就由我代勞。”
“聽說你昨個就用了二十麻袋糧,你是準備一頓給他們吃了讓他們勒脖子上路嗎?”
“你太年輕,這日子就得細水長流的來,這些災民哪裏用吃這麼多糧食,要是提前糟踐完了,以後的日子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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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大事你還是要聽我們這些有經驗的纔是。
“昨天的給他們吃了也就吃了,我也不計較了,打今兒個起要省着來,把昨天吃了的全都省下了。”
宋知婉面色平靜的打量着胖的五花三層的女人,她那臉上的脂粉都一坨一坨的,嘴脣更是紅的嚇人,完全看不出美感。
隨手拿了一個碗,強行從老太婆手裏奪過勺子,舀了一勺跟泔水似的粥,上面飄着一個黑乎乎的菜葉子,那樣子頗有種拉稀沒消化乾淨似的。
因爲動作幅度太大,滾燙的湯水濺到了她白嫩的手背,頓時燙出幾個紅點。
她也沒在意,端着那碗湯往鎮長夫人面前一懟,“喝吧。”
鎮長夫人聞到那奇怪的味道,臉色一變。
“這是災民吃的,我怎麼能吃那踐民吃的東西。”
宋知婉冷哼,“災民吃的呀,我倒想問問你,把糧食省下來要做什麼?給你墳頭當土添嗎?”
“就算是我們家大人也是吃的是賑災粥,你什麼時候比大人還金貴了?”
“我既然敢熬那樣的粥,自然知道糧食足夠。如今你私自熬出這樣的粥,是想做什麼?”
“你知不知道,我朝律法,賑災粥,筷子不立,人頭落地,你是覺得你跟你家老爺脖子上的那東西長得太結實了嗎?”
鎮長夫人被宋知婉的這番話嚇得臉色慘淡,額頭上的冷汗直冒,她拿着帕子擦了擦汗,強行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
“小哥說笑了吧,這什麼律法,我咋沒聽說過。”
宋知婉冷笑,“沒聽說過,不代表沒有,你現在的行爲已經是把你們一家子的人頭都掛在朝廷的刀尖上了,若是再不悔改,我家大人領的旨意是全權處理,根本就不用上報朝廷,可以直接將你們絞殺。”
鎮長夫人嚇得一屁股癱在地上,額頭上的汗水嘩嘩直冒,看向宋知婉的眼神滿是驚恐,她只是一個鎮長夫人,連大字都不識幾個,更別說知道什麼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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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要這麼做,還是因爲這次大水家裏的糧倉淹了好多,嘴上大方着捐了,其實心疼的要滴血,這些糧食的損失幾年都補不回來
她就想着用賑災糧偷偷給自家減少點損失。
再說了,這種事情又不是只有她幹,她也沒貪心,就想着補回多少算多少,只是一點糧食銀子又沒動,怎麼還就扯到了一家子殺頭了?
最重要的是她看出來宋知婉並沒有說假話,這是真的,要是自己真的貪了,恐怕自己一家子就得完了。
想到這,他心裏怕的裂,還嘴脣子直哆嗦,臉白的嚇人。
顫顫巍巍的伸手接過宋知婉手裏的碗,咕嘟咕嘟幾口喝了那沒有一點味兒,反而還有一股子泔水味兒的粥。
強忍着沒吐出來的衝動,抹了一把嘴。
有兩個瘦弱的丫鬟用力的扶着身體站起來。
嘴上的口脂已經花了,臉上的粉更加難看,她也不在意,一臉諂妹的看着宋知婉,肉疼的從懷裏掏出一個小荷包塞過去,“小哥,你看,這都是誤會誤會,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千萬別放在心上,我這就讓大家煮,比着您昨天的樣煮,保證不會出一點差錯。”
宋知接過荷包似笑非笑的看着鎮長夫人,隨意的感嘆,“看來當鎮長油水挺厚啊。”
鎮長夫人臉上的汗水更多。
“小哥說笑了,說笑了。”
宋知婉指了指那還有大半鍋的湯水,“想必鎮長夫人挺好這口,這幾天就喝這鍋吧。”
“來人,把這鍋湯留着給鎮長一家喝。”
“手腳麻利點,都等着吃飯呢。”
隨着一聲令下,蕭長風專門留下震場子的官兵立馬行動。
鎮長夫人驚呆了,她沒想到宋知婉會這麼做。
綠着臉看着那桶燙。
厚粥很快熬了出來,排隊的災民聞着香噴噴的粥,不由得抹眼淚。
宋知婉親自示範,每人兩勺粥,絕對不能少。
負責打粥的老婆子也不敢不從,嚥着口水,心疼的看着粥一點點變少。
要知道,她可是在鎮長家做活,半輩子了都沒吃的這麼好過。
一勺勺的粥出去,她都感覺自己是在撒錢。
宋知婉牽着長生的小手,去了安頓傷病災民的宅子,此時的宅子裏幾乎全都是人,院子的地上躺着無數衣不蔽體的災民,他們身上都有傷,眼裏更是沒有對生的希望。
琥珀就在裏面幫忙煎藥,她老遠看見宋知婉來了,感覺拿着破舊的扇子迎上來,“公子,傷藥不多了,風寒藥也用的很快。”
宋知婉點頭,“知道了。”
琥珀匆匆去看着藥鍋,宋知婉又去其他地方查看。
這時,一個頭發蓬亂的女人一瘸一拐的衝過來,凶神惡煞的一把拉着長生二話不說狠狠踹了幾腳。
同時撕心裂肺的大吼,“你這死孩子跑哪去了,不是讓你看着你二叔嗎?你知不知道你二叔差點燒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