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雖然高級智能,可到底只是個機器人。
它的程序還分辨不出人類的自言自語,聽唐沐說完,它就對着箱子啓動了掃描模式。
很快,它就識別出箱子裏面物品的屬性,一板一眼地告訴唐沐。
“唐小姐,箱子裏面的物品屬於紙製品,如您所說,紙製品確實無需擔心砸擊,但如果砸擊工具帶有尖銳零件,則會對紙製品造成破壞。”
小灰如此貼心,極大地緩解了唐沐複雜的情緒。
“謝謝你,小灰。”
唐沐微笑着說完,再次看向裝滿書的箱子。
那些書全都是純色緞面封皮,封皮上沒有書名,看起來像是私家珍藏。
好奇心已經被勾起來了,她拿起放在最上面的書,然後驀地皺起眉頭。
在方爺爺家第一次見到這個箱子的時候,她就覺得不太對。
直到現在,她終於意識到不對在哪裏。
無論什麼東西存放將近二十年,多少都會散發黴味,可這個箱子,非但沒有,反而自帶一種特別的香氣。
更神奇的是,這種香氣是由許多種不同的香氣匯聚而成的。
唐沐把那本書從箱子裏拿出來,她才發現,不同的香氣來自於不同的書。
或許——她的天賦,正是來自於素未謀面的母親。
這個念頭冒出來,她更加迫不及待地翻開書。
啪嗒!
一封信從書裏掉到地板上。
唐沐坐在輪椅上撿不到,正想撐着扶手起身,卻見小灰自動伸長手臂,幫她把信撿起來,交到了她的手上。
唐沐感激地看了小灰一眼,連忙低頭拆開了信件。
信紙已經泛黃,好在清雋秀麗的字跡還算清晰。
“親愛的沐沐,我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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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行字,唐沐驀地撐大眼睛,捏着信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沒錯,這是媽媽寫給她的!
唐沐久不讀書,認字有些艱難,需要讀出聲才能連起來,即便如此,信裏有很多陌生的詞語,她讀起來還是非常吃力。
但她急於知道媽媽跟她說了什麼,只好求助於小灰。
“小灰,可不可以請你幫忙念給我聽?”
唐沐期待地看着小灰。
小灰接下信紙,眼睛位置的燈珠亮了亮,很快便抱歉地回答,“唐小姐,出於基本的道德規範,我不能閱讀私人信件,否則,我將親犯他人隱私。”
唐沐,“……”
薄梟是照着他的相反面設計的這款機器人嗎?
他本人沒什麼道德感,小灰的道德水平倒是很高。
唐沐默默吐槽一番,還是不想放棄,看了看信紙,又看向小灰。
“小灰,你知道我叫什麼吧?”
“知道的,唐沐小姐。”
“對!沒錯,我叫唐沐,你瞧,這封信的開頭,親愛的沐沐,這是我媽媽寫給我的信,但是裏面有很多字我不認識,所以如果你能夠讀給我聽,你就是幫助我,就是……呃……好人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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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灰好半天沒說話,就在唐沐打算放棄的時候,它的眼睛閃了閃。
“好的,唐小姐,我願意幫助您。”
唐沐連忙把信紙交給它,心裏默默感嘆——薄梟好厲害啊!研究出來的機器人,居然能像人一樣思考。
她不知道的是,小灰的沉默並非在思考,而是給它的發明者薄梟發了個請示的信號,得到批准後才作出的迴應。
小灰兩只仿真機械手撐開信紙,認真地開始讀信。
“親愛的沐沐,我的寶貝,如果你看到這封信,說明事情正如我想的那樣,我們沒能見面。不過,你不需要知道原因,只要永遠記得,媽媽非常非常愛你,我相信,同樣深愛你的爸爸,也已經早就跟你說過這件事了……”
小灰還是溫柔女性的聲音。
聽着它將信裏的內容娓娓道來,唐沐第一次對“母愛”這兩個字有了實感。
媽媽在信裏寫了得知懷孕時的興奮,還有爸爸激動又笨拙的反應,還寫了她花樣百出的胎教。
唐沐聽着聽着便溼了眼眶,轉瞬又“噗嗤”笑出了聲。
“……沐沐,按照推算的預產期,你的生日在農曆七月上旬,天氣還是很炎熱的時候,媽媽給你做了一條避暑香珠的手串當做生日禮物,入夏就戴上,冰冰涼還很香。也不知道你有沒有遺傳到我的嗅覺天賦,如果有的話,如果你也希望像媽媽一樣做個制香師,就讓爸爸幫你讀一讀這本香學啓蒙書吧,如果你另有志向,就不用理會這些書了,我想,你爸爸那麼瞭解我,一定會給它們找個好去處。這封信就寫到這裏吧,愛你的媽媽,蘇千卉。”
小灰讀到最後,眼睛微微閃光,又將信紙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才交還給唐沐。
“唐小姐,信已讀完,請您收好。”
唐沐滿臉是淚,說不出話來。
從小到大,對她而言,媽媽都只是個冷硬的稱呼,直到聽完這封信,她才發現,原來媽媽是個深愛她的鮮活的人。
她小心翼翼地疊好信紙,重新放回信封,夾到書裏,又翻到了那本書的最後。
看起來大部頭的書,最後竟然有個嵌在書裏的盒子,盒子裏果然放着一條棕色的手串,並且這本書的香氣也正是這手串散發出來的。
她將手串拿出來戴到手腕上,淚水再次洶涌而出。
與此同時,薄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薄梟看着小灰剛剛傳回來的信件掃描件,思忖片刻,便把周朗叫了進來。
“唐沐的母親有線索了,”他放大信件末尾的名字,轉動屏幕朝向周朗,“是個制香師,去查查有沒有更多信息。”
周朗將“蘇千卉”這三個字牢記在心裏,微微點頭,“好的,總裁,我儘快。”
“嗯,”薄梟捏了捏鼻樑,又問,“林承榮和二叔那邊有動靜嗎?”
“目前只查到了十年內,林承榮從未跟二爺有過任何聯繫。”
薄梟又問,“最近也沒有?”
周朗搖頭,“沒有。”
“嘖,”薄梟靠着椅背晃了晃,寒眸微眯,“不覺得太刻意了嗎?二嬸跟林太太私交甚好,作爲兩人的丈夫,又同樣都是經商的,兩人竟然沒有一丁點交集?”
“是,這確實很不合理。”
說着,周朗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他不由得笑道,“總裁,說曹操曹操到,林承榮打來的。”
薄梟慵懶地擡擡下巴,淡聲吩咐,“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