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話很快結束了。
周朗掛斷後，立即向薄梟彙報。
“總裁，林承榮問您晚上幾點方便，他怕您在開會，就打給我了。”
“回他七點半吧。”
“是，總裁，林承榮還說爲了表達想要合作的誠意，他把具體方案發給我了，我轉給您？”
“不用，你無聊可以隨便看看，忙的話就放着別管了。”
薄梟同意見面，只是想看看有沒有程予安的消息，並非真打算跟林承榮合作。
隨意地說着，他把電腦屏幕轉回來，手指輕敲鍵盤，打開了小灰的即時監控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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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屏幕上出現了唐沐的身影。
小女人明顯剛剛哭過，眼圈溼紅，鼻尖也紅紅的。
小灰讀信的時候，薄梟也在聽着。
此時，看着唐沐皺巴着小臉，沉默不語的樣子，他竟有些疼惜，甚至忍不住想，如果蘇千卉還活着，唐沐應該會被她寵到天上去吧。
但——也不一定。
人心都是會變的。
薄梟腦海中閃過一張女人的臉，旋即，眸光沉冷，泛起寒光。
就在這時，電腦右下角跳出一個遠程會議邀請的彈窗。
薄梟悄無聲息地掩起情緒，點擊了「立即參會」的按鈕。
九月底正是季度末，集團分佈在各國的辦事處加上國內分公司的高層們輪番述職，薄梟的會一直開到七點。
金嶺酒店離薄氏總部並不遠，但趕上週五的晚高峯，導航預計通行時間一個半小時。
薄梟倒是不着急，在車上看完電視新聞，便撐着腦袋開始閉目養神。
殊不知，早早就趕到酒店的林承榮，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公司的負面還在持續發酵，他感覺他口袋裏的錢正在極速蒸發。
爲了挽回輿論，林承榮邀請了許多財經和娛樂媒體在附近等着，哪怕今天不能正式簽約合作，讓這些媒體拍幾張他跟薄梟共赴晚宴的照片發出去，多少也能挽回些許損失。
畢竟，薄梟可是金融圈的風向標，他去哪裏，投資人的錢就去哪裏。
林承榮算盤打得響亮，卻疏忽了薄梟會放他鴿子的可能。
萬一等到最後，薄梟沒有現身，那他請來的媒體但凡走漏消息，就會讓他的慘境雪上加霜。
林承榮等的坐立難安，偏偏他還不敢打電話催人。
眼看距離約好的時間已經超過半個小時，將近八點，林承榮實在待不住了，決定直接去大堂等着。
他經過隔壁的時候，餘光似乎瞥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但他心裏火急火燎的，沒太在意，便直奔電梯而去。
林承榮在大廳裏踱來踱去，踱了將近二十分鐘，終於看到薄梟在酒店老總和一衆工作人員的恭迎之下款步走來。
“……總裁今天有別的局，你們去忙吧。”
“好，好，薄總，周特助，有任何需要隨時喊我，我保證給您安排的妥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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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酒店老闆再三保證完，領着他的人退下，林承榮才總算有機會走到薄梟面前。
別看他年近五十，總是對下屬傭人頤指氣使，可在薄梟面前，他點頭哈腰的一點都不含糊。
“薄少，感謝您百忙之中還願意抽空過來見我，這真是我的榮幸。”
林承榮微微彎腰，伸出雙手，快步迎上去，臉上的笑容諂妹至極。
薄梟冷臉從他面前走過，別說跟他握手了，就連正眼都沒給他。
倒是周朗主動問了句，“你定的包間在樓上嗎？”
“對，三樓，薄少，電梯在這邊。”
林承榮被甩了冷臉也不敢露出半分不高興，仍舊滿臉堆笑地伸長一條胳膊，像個移動的指路牌一樣跑到電梯旁。
在電梯裏，他看着薄梟筆直修長的雙腿，又恭維道，“薄少的腿好了，整個人更加玉樹臨風了……”
“別廢話了，直接說正事，”薄梟不耐煩地打斷他，故意秀了一波，“我着急回家陪沐沐。”
話音落地，林承榮的笑容果然瞬間僵在了臉上。
好在電梯停了，薄梟和周朗先後走出去，林承榮迅速調整好情緒跟上去。
“薄少，您這麼寵愛薄少夫人，真是她的福氣。”
“呵，她跟了我當然是她的福氣，但認識你們實在是她的晦氣。”
薄梟罵人直接罵到了林承榮臉上。
林承榮也只能笑臉相迎。
“是，您說的對，薄少，踐內對薄少夫人的所作所爲，我真的特別抱歉，她那個人啊，年輕的時候就喜歡胡思亂想，後來生了孩子精神就更不正常了，還確診過人格分裂的毛病，現在是又犯病了纔會頻頻傷害薄少夫人。”
“人格分裂？”
薄梟腳步微頓。
林承榮立刻從襯衫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是，您看，這是她的診斷證明。”
薄梟斜眼掃過這張證明末端，鮮紅的印章底下，日期分明是今天！
薄梟收回目光，嘲諷地問道，“你是打算用這張紙把林太太從警局撈出來？”
說這話時，他的語調不緊不慢，卻透出絲絲寒意。
林承榮猜到他誤會了，連忙解釋，“薄少，我知道您肯定不會同意私下調解，但她是傷人未遂，頂格處理也就是關幾個月，到時候出來再發瘋，說不定還會傷到少夫人。但是這張紙，可以讓她一直關在精神病院，等您和少夫人允許她出來的時候，她纔可以出來，當然，得不到您的允許，她就只能在裏面等死。”
看着林承榮爲了討好自己，不惜陷害他妻子的醜陋嘴臉，薄梟只覺得——果然，人性就是唯利是圖、不擇手段的。
“那就讓她在裏面等死吧。”
薄梟沒有溫度地說完，他們已經來到了林承榮訂好的包間。
一行人走進去之後，隔壁包間的門緩緩打開。
林瑤瑤腦子裏回想着爸爸跟薄少的對話，臉色一片慘白。
她以爲，爸爸打媽媽耳光時，就已經是他最兇狠的模樣了，沒想到，他竟然還能狠心把媽媽關到精神病院那麼恐怖的地方！
林瑤瑤想去警局跟媽媽商量對策，可轉念一想，現在走了，就徹底沒機會見到薄梟了。
不，她不能走。
她必須想方設法把薄梟拐到牀上，等她取悅了薄梟，讓他離不開自己，才更有可能拯救媽媽！
這麼想着，林瑤瑤又退回包間，拿出鏡子，仔細補了補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