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韞靜靜站了一會兒,竟然又朝河邊邁開步子。
韓承安心口緊揪,以爲初韞要做傻事,大喊:“初韞,你冷靜一點。”
初韞停下步子,回頭看他,目光滿是諷刺。
“怎麼,以爲我想去死?”
韓承安面色難堪,沒有否認。
“我的生死,對你們來說應該不算什麼吧。”
“你、裴紹瑾、顧逢林,高高在上的貴族,又怎麼會在乎獵物的死活。”
初韞聲音淡淡的,沒什麼情緒,韓承安聽過卻如墜冰窖。
“你…什麼意思?”他問道。
初韞笑了笑,“韓少爺,不用在我面前裝了,我知道你接近我只是爲了賭約,爲了玩弄我的真心。”
韓承安滿目震驚。
“很驚訝?這是顧逢林親口告訴我的,裴紹瑾也沒有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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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在你們眼裏,我的命是不是就像草芥一樣,不必在意;我的真心也和路邊的石子沒有兩樣,可以隨意踐踏。”
初韞字字句句都化作刀子,插在韓承安心口上。
而顧逢林好不容易找到夜心湖,看到初韞,還不等他高興,就被初韞的話刺得心口滴血。
他怎麼可能不在乎她的性命?
他做夢都希望得到她的真心,怎麼可能隨意踐踏?
“你也來了。”初韞注意到顧逢林的到來,輕聲道。
韓承安回頭看向顧逢林,眼底滿是憤怒,他怎麼敢的!
竟然把這樣的事說給初韞!
“你瘋了!”韓承安咬牙切齒。
顧逢林閉了閉眼,沒有理會韓承安。
他看向初韞,“賭約的事,我無話可說,但我並沒有真正傷害你,一切也沒有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你想要一個家,我可以給你。”
什麼叫沒有傷害到她?
顧逢林的話太可笑了,初韞忍不住發笑,“你喜歡我?”
顧逢林心裏發緊,“是,我喜歡你”
他死死看着初韞,希望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真心。
“你到現在都不覺得你錯了?”
“你憑什麼這麼認爲!”
“難道你沒有心嗎?我把你當成尊敬的師長,可你從一開始就對我不懷好意,甚至沒有把我當成一個人看,只把我當成獵物。”
“如果你今天沒有喜歡上我,我知道真相後,你還會說想給我一個家嗎?只怕連眼神都奉欠給我一個吧。”
“你、韓承安、裴紹瑾你們都一樣,根本不懂得尊重別人,更不配提愛。”
“被你們喜歡,我只感到噁心。”
初韞恨聲道。
她的情緒變得激動,又往後退了一小步。
河水卷着浪花,在初韞身後奔騰。
“初韞,危險!”韓承安驚呼。
“回來。”顧逢林也說道。
初韞看着他們焦急的樣子,滿心冰冷。
曾經也有一個女生,因爲接受不了被他們欺騙,想要輕生。
那個女生當時就站在這裏,質問他們對她有沒有哪怕一絲的真心。
他們當時是怎麼做的,冷笑一聲,只說了一句,愛死不死,就離開了。
最後那個女孩絕望投河,葬身冰冷的河底。
韓、顧、裴三人根本就是自私到了骨子裏。
初韞只是假裝激動,想讓韓承安和顧逢林也嚐嚐心痛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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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快穩住步子,滿目冰冷。
“我不會求死!”
“爲了你們幾個人渣去死不值得。”
“我只是不想見到你們,你們都給我滾,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顧逢林和韓承安不敢刺激初韞,害怕她做傻事。
“好,我現在就走,你注意安全。”顧逢林擰着眉道。
韓承安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往後退。
兩人緊緊盯着初韞,邊看邊退。
陽光下,初韞站在河邊,身後是一望無際的河面。
她同樣看着兩人,只是眸子再也沒有溫情,只餘冷漠。
她好似與這個世界抽離,將要化蝶而去。
這也是韓承安、顧逢林最後一次見初韞。
這天過後,初韞從帝都大學退學離開,遠赴赤遠星。
韓承安和顧逢林偷拿三寸冰蓮的事敗露,皇室震怒。
在各自家族的斡旋下,兩人保住了命,卻也受了重刑,被罰禁閉一年,一年內,哪裏也不能去,只能在家反省。
裴紹瑾在訂婚典禮當天鬧出那麼大的醜聞,丟了皇室的面子,被國王打得半死,幽禁在宮。
三人不得自由,卻都派耳目盯着初韞,防止找不到她。
他們都以爲,過段時間,等他們出去了,同初韞好好道歉懺悔,不管是用求的,還是逼的,總能賴在她身邊,不至於和她形同陌路。
日久天長,或許就能撫平初韞心底的傷。
可惜,他們都失策了。
初韞在一次蟲族來襲時,爲了救人,死在了赤遠星。
等到他們收到消息,不顧王命潛逃,連夜趕到赤遠星的時候,只看到了初韞的墓碑。
墓是羅蘭爲她立的,赤遠星和月明星毗鄰,她是最先趕來的,也最先看到初韞的屍體。
顧逢林、裴紹瑾、韓承安三人站在墓前,像風乾了的泥塑,一動不動。
初韞怎麼可能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韓承安不停搖頭,身子止不住的發抖,根本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裴紹瑾身上一片冰冷,承受不住跪在地上,喉頭涌上一抹腥甜。
顧逢林依舊站着,面上沒有什麼表情,放在身側的手卻被自己掐得滿是鮮血,鮮血一滴滴落下,砸進地面。
“是你們害死了她,現在這麼惺惺作態給誰看?”羅蘭恨聲道。
裴紹瑾封鎖了消息,羅蘭遠在月明星根本不知道初韞要和裴紹瑾訂婚的事。
直到初韞在出事那天給她發了消息,她才知道在她離開的那段時間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想起那個可愛的女孩子,羅蘭心底一陣悲痛。
羅蘭的話刺激了韓承安,使他積壓在心中的怒火燃起,他一拳打向顧逢林,恨聲道:“都是你,你爲什麼要說賭約的事?”
顧逢林吐出一口血,冷冷看着韓承安,“你以爲你就無辜?你難道沒騙過她。”
他說罷,也給了韓承安一拳。
跪倒在一旁的裴紹瑾瘋了一樣大笑,“我們都是兇手,誰也逃不掉。”
他站起身,加入韓顧兩人的打鬥,三人撕打起來,俱下了死手。
羅蘭冷眼看着,吐出兩個字:“瘋子!”
他們也確實瘋了,在知道初韞死訊的那一個,他們已經成了行屍走肉。
如果瘋了,能忘記失去摯愛的痛苦,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