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簡單都沒反應過來,只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撞擊力度。
再擡眼時,封夜北已經暈在了她懷裏。
慕簡單當場愣在了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她動作僵持着,半天才回過神來。
“封夜北?封夜北?!你怎麼了?!”
她把封夜北趕緊扶住,放在沙發上躺下,伸手就去給他把脈,“你別來這套啊!”
慕簡單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的聲音已經帶着顫抖,“想使苦肉計是吧?在我面前這個太低級了我告訴你!你以爲我看不出來……”
她的臉色驟然黯淡下去,她緊捏着封夜北的手腕,第一次,在給別人把脈的時候,她的手有些哆嗦。
封夜北的脈搏微弱到幾乎沒有,慕簡單根本不敢想相信,左右手來回探測了好幾次。
“不可能,不可能……”
她嘴裏一邊小聲念着,一邊搖晃着站起來,然後飛速衝出去。
張管家正走過來送茶水,看見慕簡單滿臉慌張的跑出來就意識到出事了,立即把手裏的托盤交給了旁邊的女傭,趕緊快步走過去。
“夫人,發生什麼事了?!”
慕簡單根本沒時間跟他多說,拿出手機啪啪啪打了幾行字,然後就直接把手機塞到了張管家手裏,“找人去買這幾副藥,要快!”
說罷轉身就跑回了房間。
等她再次回來的時候,手裏已經這鍼灸盒和醫藥箱。
她先趕緊從藥箱裏拿了一些一早給封夜北準備好的急救的藥,給他灌下去,然後就打開鍼灸盒開始施針。
豆大的冷汗從她的臉頰滑落,慕簡單根本意識不到,她現在連手心都是冷的。
事情發生地太過突然,慕簡單幾乎都是在遵循着本命做所有的事。
直到現在施針,她纔算是讓情緒平復下來,纔有功夫回憶之前。
她不知道封夜北怎麼了,爲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他生病了,又爲什麼不告訴自己?
慕簡單的腦中像突然被什麼砸了一下。
他一直費盡心思瞞着自己的……難道,是這件事?!
慕簡單施完最後一根針,後背已經被汗浸透了。
她脫力般的靠在沙發上,端起茶几上的水杯,一口氣喝了個乾淨。
直到現在,她纔算開始真正整理腦內的思緒。
封夜北最近反常的表現,每次都說去公司,卻從來沒再跟她提過公司的事情。
甚至連在家的時候,他都比從前和自己刻意保持距離。
之前如果他是綁也要把自己綁回房間睡覺的,可是現在,她有時候工作太晚直接睡在書房的休息間,封夜北居然也不會去叫她。
還有兩次遇到白寒霜的事……
如果說封夜北是爲了瞞着她,並且自己偷偷在外面找白寒霜治療,那是完全有可能的。
慕簡單忽然想起第一次他們在無境的停車場上遇到,她記得裴晰向她介紹謝庸的時候曾經提到過,謝庸是個很奇怪的人。
在無數個職業裏體驗人生,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他的其中一個職業,就是——醫生!
像是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開,把所有事情都串起來想一想,封夜北如果是因爲病情瞞着她,完全都說得通。
慕簡單簡直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生氣傷心。
封夜北處處爲她着想,多偉大的愛啊。
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如果她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突然有一天要接受他的離去,她要怎麼面對?
慕簡單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張管家送來了新的藥,她都沒有動一下。
張管家滿臉擔憂地看看封夜北又看看她,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夫人,封爺他,沒事吧?”
慕簡單扯了扯嘴角,“有我在,死不了。”
張管家無奈地嘆了口氣,他知道慕簡單這是在生氣。
“夫人,其實……之前有件事封爺一直不讓我告訴你。”
他看了慕簡單一眼,見她沒什麼反應,又繼續接着道:“上次小少爺和小小姐他們,讓封爺幫忙掛新買的燈帶。”
“封爺他……差點從梯子上摔下來,那個時候其實,我就有些懷疑,但是封爺不讓問也不讓說,我也只好當做沒看見,沒想到封爺他……”
張管家一臉痛心的看着躺在沙發上,面無血色的封夜北。
慕簡單終於有有了反應,她擡手看向封夜北憔悴的臉,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撫了下他的側臉。
她忍不住苦笑,“你也真是能耐,竟然能讓三個孩子都聽你的,編出那種理由來騙我。”
慕簡單說着,忽然鼻頭有些發酸,眼眶也紅了,“封夜北,你最好趕緊醒過來,好好跟我解釋這一切,或許我心情好的話,還能放過你。”
“你要是一直睡的話,我就一直不會原諒你。”
張管家想再說什麼,可是慕簡單幾乎完全聽不進去,他只能無奈地離開,去照顧三個孩子,這件事情,決不能讓他們知道。
一直到外面的天都黑透,慕簡單還坐在原地。
因爲不敢挪動封夜北,所以慕簡單一直守在客房裏等他醒來。
整個房間安靜地落針可聞,只有牆上的機械掛錶,一直在發出輕微的有規律的“咔噠咔噠”聲。
在帶着窒息感的空間內,封夜北手指輕顫,緩緩睜開了眼。
他適應了一下光線,目光落到靠着沙發睡着的慕簡單身上。
“簡、單……”
他的聲音還有些虛弱,音量也不高,但是慕簡單瞬間就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
慕簡單眉目間只剩下興奮的喜色,她趕忙擡手搭上封夜北的脈搏,直到確定他的心跳平穩,才長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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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夜北看見她這副又急又喜的樣子,再看她坐在地上,髮絲凌亂。
他的心就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
他撐着身體坐起來,慕簡單下意識就去扶他。
封夜北攀着她的小臂坐好,慕簡單準備把手收回去,卻被封夜北一把死死拽住。
他喉結微動,聲音又沉又沙啞,“簡單……對不起。”
在陷入黑暗的前一秒,封夜北就知道,一切都完了,他精心做的一切準備,好像都是無用功了。
憑慕簡單的醫術,他暈在她的面前,簡直就像是攤開的一張白紙。
她肯定什麼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