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外,站着的正是那日那個賣身葬母的年輕人。
“怎麼是你!”
耳風見到他一臉嫌棄,完全沒有剛剛的驚喜。
“叫我周晴明就好,我聽說你家將軍病了,我能治!”
耳風聽到這裏立刻翻了一個白眼,語氣諷刺道:“還真是辛苦你有這不自知之明!連自己……哼!趕緊走吧,這裏可是軍營,治不好將軍可要受罰!”
耳風看不上週晴明,都混到賣身葬母的份上了,還清高什麼勁兒?
可死者無辜,耳風到底是沒拿周晴明的母親說事。
“我可以立軍令狀!”
周晴明也是狠人,而且看樣子,他今日勢必要見到白啓才罷休。
“你立軍令狀,你知道什麼是軍令狀嗎?”
耳風還想諷刺幾句突然白啓出現在後頭:“耳風!夠了!讓他進來!”
白啓出來散步,碰巧看到這一幕,耳風和周晴明在門外又格外顯眼,本來他的病就讓人擔憂,如此一來,就更讓人擔憂了。
想一想,戰爭還沒有結束,副將軍卻要死了,死因還是地方的毒藥,這樣不僅對他沒好處,更會動搖軍心。
白啓覺得帶着耳風真的是一個錯誤的決定,耳風自小長在宅子裏,被他額娘給洗腦了,一心只有讓他好好的這一個念頭。
其他的一概不管,或者說,是對其他的重要事情沒有概念。
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看住自己。
這無疑就像一只已經高飛的鳥,正飛的自由,突然被腿上的線給扯了一下,從高空被扯下來的有瞬間,他才記起,自己尚是一只籠中鳥!
耳風一聽白啓語氣不悅,也不敢繼續說,只拿眼鏡狠狠瞪着周晴明。
等人走了,他對着人吩咐道:“你去查一下,這個周晴明是不是有戶籍!”
“是!”
這幾個侍衛都是白啓的人,自然都聽耳風的。
耳風低聲道:“等着吧,若是個沒有戶籍的,直接轟出去!”
到時候他就以周晴明身份不明讓人給趕出去了事!
白啓帶着周晴明來到他自己的營帳之中,對着一個凳子指了指:“坐吧,不要嫌棄簡陋。”
周晴明一愣,自諷道:“對周某來說,這些已經是奢侈之物,談何簡陋?”
白啓之意味深長的看了看他,並沒有反駁什麼。
“這都是你的私事,與我無關。我挺忙的,只想知道你到底能不能治好我?”
白啓心中也是着急,如此不好,將軍肯定是要把他送回京城醫治,就烏雅家的情況,若是他沒有出頭之日,那長姐也沒有儀仗,所以他與其回到那個爛地方,不如死在前頭的好。
這樣一說起來,康熙帝或許能念幾分他的好,對長姐好一點!
畢竟他若是死了,烏雅家他這一輩就沒有男丁了,康熙帝能不對德宛好,世人都要說他薄倖!
“我能治好將軍。”
周晴明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暴露的,他的醫術早已經超越了父親,所以恃才傲物,不把什麼瞧在眼中,只是家裏遭逢突變,他連是誰要害父親都尚且不知到。
被流放了三千里之後,他因爲在路上救過押送他的官兵一命,所以那官兵就在他快要病死的時候給他丟下了,單子上只寫上他死的日期。
給他留了一口乾糧。
只是那人沒想到,他沒死成,又活了。
他用自己心中的仇恨支撐着找到草藥,成功自救,又找了一個屍體,埋在那官兵寫的樹底下。
本來官兵是要埋了他,只是憐憫他還有最後一口氣。
如今他已經不是馮辰巳,而是周晴明瞭!所以他要把之前種種都忘了,只有忘了,才能重生,纔能有機會報仇!
他不信父親會爲了一己私欲就不顧全家安危,雖然父親是有些毛病,可要命的事還是不敢做的,除非是有什麼事情,讓他不得不這麼做。
這件事情到底是什麼,是誰主導的,周晴明都不知道。
對於皇權,對於京城,對他來說都彷彿是一只張開血盆大口的猛獸一般,陰笑着召喚他。
“我可以幫你治病,但有一個要求。”
周晴明袒露自己的目的,白啓眯起眼睛,他細細打量了周晴明,見他眉宇之間都是磊落。
他入那猛獸之口,也是爲了殺它而甘願去的!
“說吧,求什麼?”
“我家祖上都是學醫,雖然是在山裏並無多少人知曉,可也是懷着報復的,雖然家裏人都沒了,可母親死前留有話,說讓我去京城投靠別人,若是我醫治好將軍,能不能得將軍的引薦?”
這正合白啓的意,只是不知道周晴明的手段。
他不急不躁道:“先不急着說這個,你先救治好我,軍營之中還有其他病人,若是你真有手段,還怕沒有好去處?”
周晴明聽明白了,白啓雖然沒有直接答應,可也間接答應了。
只是白啓的打算和他不同。
周晴明不再廢話,拿出醫藥箱子,打開了把東西給拿出來,對着白啓道:“將軍,請脫衣裳。”
剛走到門口的耳風:????
已經到脫衣裳的步驟了?
白啓的傷周晴明只用了兩日就治好了八分,剩下的兩分白啓都忽略不計。
白啓這日拿了酒去找將軍。
“副將軍這是能打仗了?都能喝酒了?”
將軍看到白啓也是喜歡,這是一個猛將,打仗不要命的,這種衝勁太適合當先鋒,鼓舞士氣了。
“是啊,這不是身子剛好,就手癢了,想上前面殺敵領賞去!”
白啓把酒壺拿到桌子上,從放着的茶杯之中拿了兩個,把酒給滿上。
將軍接過白啓遞上來的酒杯跟他喝了一杯。
“嗯,酒是好酒,只是你這肚子裏是不是沒有憋着什麼好話?”
白啓哈哈一笑:“什麼都瞞不過將軍!我這纔來確實有所求,給我治病的周大夫,我曾答應他,若是治好我,就寫推薦信讓他進京城求一個財路,只是我的推薦信分量太輕了,特特的來求將軍賞一個推薦信,好讓他能有一個好去處。”
將軍也是哈哈一笑:“那一壺酒可不夠啊。”
一封推薦信的事,還是好辦,於是痛快的答應給他這封信。
“明白明白,今日有,明日還有,今日的是報到酒,明日的是慶功酒!”
白啓的乾脆利落讓將軍很滿意。
兩人喝了一個爛醉,臨走時白啓還不忘拿着那信給周晴明。
耳風都氣死了,出去給白啓打水清洗身子,白啓卻突然眼神清明道:“你拿着這個東西進京城,去太醫院入職,會有人幫你進去,進宮之後,你就一個任務,就是把德嬪娘娘照顧好。其他的,我自會爲你安排好,你也會有機會出人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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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晴明一愣,沒料到事情會如此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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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應你。”
周晴明說完,白啓就翻身睡了過去,完全沒有剛剛還清醒的樣子。
他嘴裏還呢喃:“姐姐,我給你找了個太醫,你,一定好好的……”
但周晴明拿着那封信卻五味沉雜,聽着白啓的話,心中有些愧疚,他利用了白啓,白啓身上的毒不是敵人所爲,而是他趁着白啓給銀子的時候下的藥。
呵,這個萬惡的時代,到底要把人逼迫到什麼時候纔算是頭。
他覺得把自己一步步逼迫到一個自己不認識的境地了。
周晴明握緊了手裏的信,他不能猶豫,他要抓住這來之不易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