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
溫離壓低聲音,柔聲道:“我想知道一下,阿忱爲什麼和他前妻會離婚,是有什麼誤會嗎?還是宋念歡是怎麼死的?”
文詩臉色一僵,緊緊的捏住了手上的水杯,她強裝鎮定的道:“都過去式了,對你來說並沒有意義。”
“是沒有什麼意義,可是我看得出來阿忱很喜歡宋念歡,而且他那麼優秀,我只是有點搞不懂,爲什麼他們會走到離婚的這個地步,作爲他的現女友,對前妻有那麼一點點的好奇心,也不奇怪吧?”溫離說的頭頭是道。
她盯着文詩僵硬的臉龐,步步緊逼:“伯母?能和我說說嗎?”
“抱歉阿離,無可奉告,他們的事我也不清楚,我昏睡這麼久,我昏睡前,他們是並沒有離婚的,念念那個時候也並沒有死。”文詩三句兩句搪塞過去,“阿離,沒什麼事的話你就先走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伯母。”
“走。”文詩強硬的吐出一個字。
溫離也沒好意思繼續厚着臉皮呆下去,收拾好餐具轉身離開。
除了病房,溫離回憶着剛纔文詩的表情變化,除了爲難外,多的是恐懼。
溫離回到停車場,上了車。
一旁的車內,本空無一人的車裏,溫耀安突然緩緩坐直起來。
他搖下車窗,問:“需不需要我出馬?”
溫離握着方向盤猶豫不決。
幾分鐘後,溫耀安來到醫院,躋身進入醫生的更衣室後,換了一身衣服戴着口罩,大搖大擺的走出更衣室。
順便拿了一本病歷本,裝模做樣的走向文詩的病房。
“你好,心理科的,過來例行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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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鏢沒有多疑,打開門讓他走了進去。
文詩躺在牀上,不停的長嘆出聲。
溫耀安關上門,拿出設備,一盞蠟燭點燃,隨後拉上了窗簾。
房間的光線頓時暗了不少。
文詩看着他的舉動,喃喃道:“這次換治療方法了?”
這段時間一直有心理醫生過來對她進行各種各樣的治療,可是,沒有任何用處。
反而只是在不停的逼她想起她不願意去想的事。
火苗在她眼前輕輕搖曳。
似在黑暗中跳舞的少女一般。
“宴夫人,您這話說的,什麼叫治療方法,我只是來和你聊聊天罷了。”溫耀安輕描淡寫道。
文詩冷笑一聲,盯着那搖曳的火苗,神經緩緩的跟着放鬆下來。
溫耀安坐在椅子上,手拿着一根鋼筆,一下一下敲擊着桌子,很有節奏。
不知不覺間,文詩的眼皮開始打架。
溫耀安如同帶有魔力的聲音緩緩響起:“宴夫人,不用把我當作醫生,你可以肆意的放鬆自己,就當我們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無話不談的朋友。”
“啪~”
最後一下,文詩徹底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溫耀安吹滅了火苗,打了一個響指,不一會,文詩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眼神比方纔越發的呆滯,但是她全身上下,都無比的放鬆,放鬆至極。
“好了宴夫人,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隱藏在心裏的所有的傷心事了,我只是一個心事垃圾桶,你有多少,我照接不誤。”
文詩似着了魔一樣的機械,幾秒後,她突然緩緩開口,聊到了宴書懷。
溫耀安很配合的傾聽她訴說的一切。
只要能開口說話,說不定,到最後就會吐出溫離最想要知道的事。
文詩說的不亦樂乎,有時候,還會控制不住的掉眼淚。
足足一個鐘後,她突然停了下來。
溫耀安再次進行引導:“宴夫人,說吧,沒事的,這裏只有你,和你的影子,也就是我,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你現在所說的一切。”
文詩面無表情的看着溫耀安。
“來,告訴我,你心裏,還有沒有什麼別的祕密,比如,關於宋念歡的?”
文詩沉默了許久。
溫耀安緊張的一顆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時間快要不夠了,再不說就要來不及了。
在他期盼的目光下,文詩緩緩鬆了口:“有。”
十分鐘後,溫耀安離開了病房。
他算是明白了,文詩的抑鬱,是被這心裏一直隱忍的祕密,一步步逼出來的。
他一離開,身後的文詩立刻甦醒了。
看到空無一人的病房,她以爲剛纔進來的那個人可能就是個夢。
或許吧。
只是這夢的後半段她不記得了,只是覺得心裏特別的放鬆,彷彿壓抑了多久的石頭,突然被放下來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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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停車場,溫耀安把手機扔進溫離車的副駕駛上。
溫離拿起手機,帶上了耳塞。
在溫耀安沒回來前的一個多鍾,對於她來說都是煎熬,簡直就是度日如年。
現在他回來了,她心裏放鬆的同時更多的是緊張。
溫離常常的鬆了一氣,點擊了播放。
一路快進後,聽到了有關於她的談話。
“有。”
“是什麼?”溫耀安在問。
“訂婚那夜,都是一場騙局,是宴祁,周靜靈,宋喻合謀設計的騙局。”
然後沒了。
聽到了這段話,溫離苦笑不得的搖頭。
她真的知道。
她以爲只是自己神經質的猜想罷了,結果,她真的知道。
她什麼時候知道的?爲什麼不告訴宴忱,爲什麼不告訴他?
知道了真相的她,當年當着她的面,還能僞裝的那麼好,好的讓她覺得她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
她面對她時,有過那麼一絲絲的愧疚,那麼一絲絲的害怕嗎?
溫離握着方向盤,大笑出聲。
隔着車窗溫耀安都感覺得到她的崩潰。
溫離的雙手重重的砸在方向盤上,嘴裏一遍遍的問着,爲什麼,爲什麼?
都是爲什麼?
是因爲,手拿匕首的罪魁禍首是她的兒子,所以她選擇只字不提,選擇什麼都沒有發生。
溫離雙手掩面,泣不成聲。
她在意的其實根本就不是真相如何,當初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自己心裏清楚就好。
可是,她無法接受的是,文詩她知道,卻選擇沒有說。
看着她和宴忱一步步糾纏到死,看着她度過一個個非人的生活卻還假惺惺的在宴忱面前維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