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柚深呼吸,擡起眼眸,對上明淮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好像看到他眼裏浮現了一抹受傷,有一種像是被拋棄的痛在他眼睛裏逐漸放大。
“以後你要是沒時間,或者需要幫忙帶孩子,可以跟我和我媽說。”江柚這一回是硬起了心腸,她早該如此了。
再這麼糾纏下去,沒有結果。
該斷則斷,對誰都好。
明淮凝視着江柚,他的眼前突然像是起了一層白霧,他都快要看不清江柚那張臉了。
好像,變了樣子。
她以前,沒這麼冷漠的。
“行。”
明淮揚了揚眉,他調整了一下情緒,看着江柚那雙曾經勾着他魂兒的眼睛,冷淡淡地說:“那就祝你,心想事成。”
江柚沒有迴應他。
她也不知道什麼她現在要什麼,所以談不上什麼心想事成。
聊過之後,瞬間安靜下來了。
江母深呼吸,跟江柚說:“叫你爸回來吧。”
“不用。”明淮說:“我下去直接帶明朗走。”
江母聞言,也沒有說什麼。
她轉過了身,回了臥室。
江柚深呼吸,她看着明淮冷着臉走到了門口。
其實有那麼一剎那,她是想要跟上去的。
但是她自己也沒有想着爲什麼要跟上去,跟上去做什麼。
所以,她停了下來。
明淮的手碰到了門把手,他也在等。
等着那個女人喊他。
遲疑的那幾秒,他覺得很漫長。
可惜,他沒有等到他想要的。
江柚看着明淮把門打開,也看到了門關上。
她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就是胸口有些悶,堵得慌。
江母從臥室裏出來,看到江柚站在那裏盯着門口。
忍不住嘆了一聲,“捨不得?”
江柚回過了神,她衝母親努力地揚了揚嘴角,“會捨得的。”
沒多久,江父回來了。
臉色不太好,但是回來看到妻女也故作輕鬆地跟她們說:“還是家裏涼快,外面熱得很。”
“睡個午覺。”江母接了一句話,看了眼江柚,“你也去睡一會兒吧。”
“嗯。”
江父和江母回了房間,江柚在外面站了一會兒,也進了臥室。
她躺在牀上,想着明淮走之前的那個眼神,她側過了身。
從此以後,他們就真的只是孩子爸爸和孩子媽媽了。
她能夠想象得到,明淮以後怕是不會再想見她了。
她拿着手機點開了和明淮的對話框,裏面已經沒有幾句聊天記錄。
又點進了明淮的頭像,朋友圈裏什麼也沒有。
她看到了下面是一條灰色的橫線,想着以前看到過說這樣的情況要麼就是對方設置了不讓你看朋友圈,要麼就是已經把你刪了。
江柚猶豫着發了一個句號過去。
果然,那頭顯示開啓了朋友驗證……
江柚盯着屏幕,愣了神,隨即就笑了。
論到狠,還是他勝她一籌。
江柚盯着他的頭像,最終也狠了狠心,把他刪了。
這樣,誰都別想後悔。
刪了之後,江柚在牀上擺成了大字。
她心裏有些難過。
她現在,真的是一無所有了。
孩子也不是她的了。
就明淮這樣的脾氣性格,他肯定不會讓她輕易再見到孩子。
事情已經到了現在這種地步,她已經回不了頭了。
現在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往前走,向前看。
如今,連哭都不想哭了。
最無用的就是眼淚。
江柚翻身坐起來,她撥了婁雲川的電話。
電話那頭響了好幾聲才接聽了。
“喂?”
“婁律師,我是江柚。”江柚都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了,她之前那麼斬釘截鐵地說一定要爭,現在又放棄了。
“有事?”
江柚咬着嘴脣,遲疑了一下,“對不起,我放棄撫養權了。”
“哦。”婁雲川似乎一點也不意外,淡淡地問,“還有事嗎?”
“沒了。”
剛說完,婁雲川就掛了電話。
江柚拿着手機呆坐着,她都能從婁律師的語氣裏聽出對她的嫌棄和無語了吧。
她應該謝謝人家的。
那麼多人都不願意接她的案子,只有婁律師願意。
不管成沒成,更何況是她自己先放棄的,於情於理都應該謝謝人家。
她沒再打電話過去,發了信息道歉,也道了謝。
就她對婁雲川的瞭解,這條信息應該不會得到迴應。
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發着呆,直到天色漸暗。
江柚在家裏待了三天,連門都沒有邁出去過。
除了一日三餐之外,她連臥室門都沒有出。
直到第四天的傍晚,江母正在廚房做飯。
江柚才走出去,她跟江母說:“媽,不用做我的飯,我出去了。”
江母回頭看着她,皺眉,“你穿成這樣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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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出去玩玩。”江柚衝江母笑着說:“好久沒有做自己了。”
江母原本想說的話,在看到江父對她搖頭就給嚥了回去。
“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你們自己早點睡,我也有可能不回來。”江柚走到門口,又回頭跟滿眼擔心自己的父母說:“放心吧,我會注意安全的。”
江母緊蹙着眉頭,一點也放心不了。
江父走過去,看着她穿好鞋子,“自己是個成年人,要保護好自己。出去放鬆一下也好。”
“嗯,謝謝爸。”江柚上前主動抱了抱江父,看了眼江母站在那裏,她走過去,也抱住了江母,“媽,別擔心,我會好好的。”
她都這麼說了,江母沒再掃她的興。
“走啦。”江柚對他們擺了擺手,拿上了包包,走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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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關上,江母看向江父,重重地嘆了一聲,“我有點擔心她。”
江母知道管不了了,可是當媽的,誰不擔心自己的孩子啊。
“別想太多了,她都三十來歲的人了,有分寸的。”江父拍了一下妻子的肩膀,“她也需要放鬆,不把自己一直關在家裏就很好了。這麼多天了,我就怕她一直走不出去。能出門就好,她得消化,也得重新開始。”
……
江柚一個人去了y市最大的娛樂會所,她想放肆的釋放自己。
她一走進蹦迪的舞池裏,瞬間就成了全場焦點。
就連在臺上打碟喊麥的dj頻頻看向她,舉起的手都迎合着她在揮舞。
喊麥聲越來越大,全場的氣氛燥到不行。
江柚穿着一身亮紅色的吊帶長裙在人羣裏,舉起雙手跟着節奏肆意搖擺,她這會兒什麼也不去想,就想麻痹自己。
她這些年,到底幹了些什麼事啊。
她把自己,弄成了什麼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