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薄瑾修再沒從書房出來,皇甫青也沒有離開實驗室。
兩人好像閉關了似的。
皇甫圖下令嚴控皇甫家各處,不許任何人前去打擾兩人,更不許誰泄露出今天的一丁點事情。
皇甫老夫人看着守在她院子門口的司覺,氣得一口氣差點沒能喘過來。
這是連她也要防嗎?
皇甫菁仗着有老夫人撐腰,裝腔拿勢的走到司覺跟前,傲着臉問:“你們這是做什麼?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嗎?打擾了老夫人的休息,你們擔待得起……”
話沒說完,司覺手裏的匕首已經橫在了她脖頸間。
“你……你想做什麼?早飯嗎?”皇甫菁心裏後怕,卻還是瞪大了眼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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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覺的眼睛裏沒有一絲波動,冷聲道:“不想死,就老實點。今天這裏,只能進不能出。違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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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隨着皇甫菁這個“你”字出口,司覺匕首又往前送了半寸。
白皙的脖頸間,被劃出了一道淺淺的殷紅。
皇甫菁嚇住了,連忙後退半步捂住脖子不敢再往前。
司覺不會聽她的話,他是真的敢動手的!
這個認知讓她忍不住嚥了口口水,捂着脖子的手都不禁有些顫抖。
若是她剛纔再往前半步,那現在是不是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回去。”司覺冷呵道。
皇甫菁被他的呵斥聲嚇得下意識抖了一抖,想說什麼,但看一眼司覺手裏的匕首,最終還是沒敢再發聲,咬了咬牙乖乖走了回去。
小兔陪在老夫人身邊,也擔憂地往外看了好幾眼,但沒有出來過。
她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多嚴重的事情,但……
私心裏,她是站在皇甫圖那一邊的,所以她不會做讓他爲難的事情。
老夫人還在唉聲嘆氣,小兔低着頭幫她捏着腿,一直沒有吭聲。
皇甫菁回來,眼淚巴巴地望着老夫人,露出脖子上的血痕委屈道:“老夫人,您看……”
原以爲她都這樣了,老夫人肯定會發火,或者替她說幾句話,卻沒想到老夫人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擺擺手道:“下去處理一下傷口吧,下回不要再跟他們硬碰了。”
皇甫菁愣了下,沒想到老夫人竟然妥協了?
“老夫人,可他們……”
皇甫菁還想再說,卻見老夫人已經閉上了眼睛,疲憊地揮了揮手。
皇甫菁噎住,看看她,再看看始終低着頭像是沒有看見自己的小兔,心裏恨意陡增,跺了跺腳轉身離開了。
“小兔,你可別學她,不要去跟司覺他們橫知道了嗎?”老夫人睜開眼,對小兔道。
“是,小兔記住了。”小兔點點頭道。
“你是個乖孩子。”老夫人摸摸小兔的頭髮,嘆道,“當年見着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這孩子心腸好,又乖巧可人,這麼多年過去,我的親孫子親孫女都跟我漸漸離心,倒是你,始終陪着我這老太婆,也是委屈了你了。”
小兔怔了怔,搖搖頭道:“老夫人,小兔不委屈的,如果沒有老夫人資助我,小兔這輩子都上不了大學,更別說出國留學這種事情了,老夫人給了小兔新的人生,說是再生父母也不爲過,小兔服侍您是應該的,怎麼會委屈呢?”
“呵呵,你這孩子啊。”老夫人笑了笑,她在薄瑾修和皇甫圖等後輩那裏損失的隔代親情,倒是在小兔這裏,以另外一種沒有血緣的方式,給補全了。
想到今天商雪來這裏跟她說的事情,她突然覺得或許……也未嘗不可。
老夫人低頭看看小兔,笑着問道:“孩子,你心裏有中意的人嗎?”
“啊?”小兔很懵,怎麼也沒有想到老夫人會在這個時候提到這種事。
“啊什麼?我這問你呢,心裏可有中意的人?”老夫人笑着問道。
“我,老夫人,我……”小兔羞紅了臉,結結巴巴地不知道該說什麼。
老夫人多精啊,看着她這副樣子,自然也就知道,商雪說的事情,大概率是真的了。
她笑了,擡起枯黃的手,又順了順小兔的頭髮道:“小兔啊,你覺得……阿圖怎麼樣啊?”
“圖,圖少爺……”小兔心都快跳出來了。
她緊張地摳着手指頭,不明白老夫人怎麼會問她這個問題,而且還問到了皇甫圖。
難道是她什麼時候泄露了自己的心事嗎?
怎麼辦?會不會給皇甫圖造成麻煩?
小兔腦袋裏一時間各種想法紛亂而至,充斥滿她整個大腦,讓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呵呵,傻孩子,瞧你緊張的。”老夫人笑着道。
小兔嚥了口口水,緊張道:“老夫人,小兔絕對沒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小兔只想好好報答您,好好照顧您,這就是小兔最大的心願了。”
“胡說,那怎麼行呢?”老夫人瞧了她一眼道,“你還是花季少女,我個老太婆都是快死的人了,你怎麼可能老陪着我呢?”
“老夫人,我……”
“還是要給你找個人家,我才放心啊。”老夫人看着她,緩緩道,淺笑的眼睛裏,像是已經做了什麼決定似的。
小兔咬緊了脣,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這個時候老夫人還沒有明說,如果她說得太多,發而會給人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老夫人看着小兔,心裏卻是在想,如果小兔和皇甫圖成了親,那麼皇甫圖就相當於半個軟肋在她手裏了。
屆時也不怕皇甫圖總跟着薄瑾修而不顧皇甫家。
小兔還不知道老夫人心裏想法,只是被她那雙閱歷滄桑的眼睛望着,心裏總有股毛毛的感覺。
——
在薄瑾修忙着調查陳年舊事的時候,南宮翡和顧籬落即將訂婚這個消息,也在一夜之間傳遍了四大家族。
那些該知道這個消息的人,不多不少,全都知道了。
姜家。
姜燦聽到這個消息以後,愣了好一會兒才擺手讓手下下去。
“還是……選擇了他嗎?”姜燦站在窗口,低聲喃喃。
雖然早已經知道,面對南宮翡那樣傾盡所有的付出,顧籬落的性子,這一輩子都不會再離開他了。
哪怕只是爲了報恩。
也知道早晚,他們都會在一起。
只是沒想到這件事來得這麼突然。
他以爲至少,南宮翡會等到王的事情結束以後,再跟顧籬落提結婚的事情的。
爲何會這麼快呢?
快到,讓他這個局外人都沒有來得及做好心理準備。
“呼……”姜燦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說不上失意,更談不上失戀。
就是……心裏有點悶悶的感覺。
“在這裏做什麼呢?”
姜羅踩着拖鞋穿着睡袍走到他旁邊。
姜燦打量了她一眼,冷聲道:“拜託你也注意點吧,我爸媽還在呢,你穿成這樣到處走,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姜羅挑眉,還故意轉了個圈道,“我又沒有穿這身下樓,就只穿着來見你了呀。”
合着見他穿睡衣就合適了?
姜燦心情不好,搖了搖頭懶得跟她辯。
姜羅看他一眼,勾脣一笑,靠在旁邊的魚缸上道:“顧籬落和南宮翡要訂婚了,你不高興啊?”
“你的消息倒是快。”姜燦脣角勾起一抹諷笑。
“那是當然了。”姜羅繞着自己的長髮道,“我這兒還有更快的消息呢,你要聽嗎?”
“什麼?”姜燦下意識問道。
姜羅攤開手伸向他,臉上帶着嬌笑。
姜燦皺眉,不解地問道:“什麼意思?”
“你想從我這裏知道消息,總得付出點什麼吧?”姜羅笑着問,“不然我就這麼平白告訴你,我多喫虧啊。”
姜燦白了她一眼,哼哼:“有病。”
說完轉身就走。
他需要靠姜羅來知道消息?
切。
走到了門口處,姜燦停下腳步。
因爲他突然想起來,這是他自己的房間。
他又走回來,掰着姜羅的肩膀給她推出去:“這兒我房間,你給我出去。”
“誒,你真不想知道啊?”姜羅笑着扣住門框道,“跟顧籬落有關的哦。”
姜燦怔了下,皺眉道:“你要說就說,不說拉倒,別跟我玩兒這套,爺不喫。”
說完碰的一聲,當着姜羅的面關上了門。
姜羅看着在她眼前關緊的房門,也不着急,更不生氣,就那麼悠閒地靠在門上,緩緩道:“聽說顧籬落她弟弟好像……”
“碰。”話沒說完,房門就從裏面拉開了。
姜羅沒有收力,整個人朝後倒去。
姜燦下意識接住了她,等反應過來時,姜羅已經整個人靠在他懷裏了。
姜羅滿足地笑,繞個圈不肯從他懷裏退出來,仰頭看他:“原來你還是在意我的嘛。”
不然怎麼會怕她摔倒而接着她?
姜燦啞口無言,雖然他很想說那只是他的本能反應,但這會兒說了,好像更驗證了什麼似的。
所以他只冷哼一聲道:“她弟弟怎麼了?”
姜羅現在摸着了幾分姜燦的脾氣,也知道不能太過,就笑嘻嘻道:“沒什麼呀,就是聽說她弟弟好像回學校去了,學習成績還挺不錯的。”
姜燦:“……”
“你耍我!”他磨着牙根道。
“是啊,我就是在耍你,你纔看出來啊?”姜羅笑着捏了捏他的下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