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恨得久一點

發佈時間: 2025-01-23 19:5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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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籬落五指緊緊扯住莊慕虞的領帶,將他扯向自己。

她的手臂上,是繩索勒出的擦傷和血痕,還有無數針孔留下的紅點。

可她彷彿半點也感覺不到疼痛似的,充斥着血絲的雙眸中,此刻只有仇恨。

“莊慕虞!”顧籬落咬碎了牙,恨恨地呢喃着這個名字,只想把這人拆了挫骨揚灰。

“呵呵,不錯嘛,能做到這種程度。”莊慕虞半點不緊張,臉上還帶着愉悅和滿意的笑容,像是在評判一個商品似的,對着顧籬落來回的看,不住的點頭道,“很好,果然不出我的預料,你比薑末可有價值多了。”

顧籬落聽不見他說什麼,只狠狠用力,揪着那領帶。

只可惜,在她的手腕上,此刻還有另一只大手,緊緊的握住了她纖細的腕部,也止住了她所有的動作。

莊右司眼中痛色分明,抓緊了顧籬落的手腕,低聲道:“阿籬,鬆手吧。”

“別叫我這個名字!”

顧籬落瞪了他一眼,冷聲吐出最傷人的話:“你不配。”

莊右司抓着她手腕的手微微一僵,好像因這三個字,讓他的體溫迅速降到了零度似的。

“行了,測試也測試過了。”

莊慕虞今天來這裏的目的已經達到,他微笑着,擡手,食指指腹上戴着的尖銳指套,輕輕劃過領帶。

只聽“刺啦”一聲,領帶應聲而斷,而被莊右司扼住手腕的顧籬落只能眼睜睜看着,什麼都做不了。


顧籬落沒說話,只是仇恨讓她渾身都止不住的顫抖,狠狠地瞪着莊慕虞。

“不要這麼着急,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莊慕虞笑笑,拄着柺杖,站直身體,擡手整了整衣領,而後轉身離開。

阿左跟在他身後先行離去,莊右司則是確保莊慕虞安全離開之後,才鬆開了顧籬落的手腕。

“啪!”

在他鬆手的下一瞬,顧籬落毫不猶豫一個耳光扇了過去。

她沒有留力,這一巴掌,包含了她最深的恨意。

莊右司腦袋側了下,擡手,指腹蹭掉脣角的血跡,低着頭啞聲道歉:“對不起……”

對不起,再一次對你動手。

對不起,再次傷害了你。

“滾!”顧籬落冷聲道。

莊右司僵了僵,轉身離開。

走到牀尾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沒有回頭,只低聲說道:“你要恨的話,最好恨久一點。因爲如果你死了,那南宮翡的仇就沒有人幫他報了,還有柒柒……”

“滾!!!”顧籬落大聲吼道。

她不需要他假惺惺的跟她說這些話,不需要他來教她該怎麼做。

如果這種毫無意義的善意,換取的代價是一再的傷害,那她不需要。

她寧可面對最可怕陰險的敵人,也不想面對這樣傷人心的僞善。

莊右司背對着她,聽着她的怒吼,閉了閉眼,咬緊了牙轉身離開了房間。

“噗~”

房門關上,顧籬落猛地吐出一口血。

她剛纔只掙脫了一只手,而掙脫的手指,到現在都還在顫抖。

胳膊不正常的痙攣着,五臟六腑都像在灼傷一樣。

顧籬落握緊了拳頭,咬牙喃喃道:“我會活下去,活着殺光你們。”

“柒柒,勇敢一些,你是我的女兒,我顧籬落的女兒,不該這麼輕易就被打倒。”顧籬落望着窗外,低喃的聲音,像是想託微風帶給遙遠地方的親人似的。

“活下去,至少,等媽咪回去……”

無人應答她的話,只有窗簾輕輕晃動,不知道是不是代替顧柒柒在迴應她的牽掛。

——

皇甫家。

顧柒柒又一次被強制睡眠。

她胳膊上打着吊瓶,裏面是皇甫青配製的營養液。

白天的她不肯喫東西,連水都不願意喝,於是只能用這種方式,來維持着她的生命力。

薄琮琮躺在她的旁邊,小手緊緊握住她的手,也沉沉地睡了過去。

每天晚上,他都這樣陪伴着妹妹。

他們原本就是一起的,在生命之初他們就是一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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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柒,哥哥這樣陪着你,再也不會離開你,你會不會覺得安全一點?會不會早一點醒過來?”

深夜。

薄瑾修無聲地推開門,他臉色不太好,白得沒有血色,身上的傷也沒有癒合。

不過這些都無關緊要,他不在乎。

輕腳走到牀邊,薄瑾修在牀沿坐下,看着兩個沉睡的孩子,眼裏既有追憶,也有傷痛。

除了輸着液的顧柒柒沒有醒過來,薄琮琮也毫無察覺。

這是因爲皇甫青在他的晚飯裏下了安神藥。

不然薄琮琮一個小孩子,整天這麼熬着,身體肯定受不了的。

此刻兩個睡着的孩子像是兩個小天使一樣,並排躺在那裏,安靜的好像一點也沒受什麼傷害。

這樣的他們,讓薄瑾修想起了曾經的日子。

那些在江城的歲月,明明也只是幾個月之前的事情而已,卻好像已經過去半生那麼長久。

多諷刺,曾經他們不知道彼此就是聯繫最緊密的親人,可他們卻能以家人的方式相處得那麼愉快。

如今知道了真相,知道他們是一家人,是彼此一直在尋找的親人。

可卻再也找不回曾經的親密和輕鬆了。

薄瑾修擡手,微顫着手撫摸過顧柒柒的臉頰,幫她把額前的碎髮撫到耳邊。

他動作輕柔得不像話,像是生怕打擾了女兒的睡眠。

“柒柒,我還沒有等到你叫我一聲‘爹地’……”

薄瑾修啞聲溢出一句話,在暗色的房間裏,他眼裏似有晶瑩閃過,快的讓人恍然以爲是錯覺。

地牢裏。

皇甫執藥嘆了口氣,除了幫顧柒柒診治的時間,其餘時間他還是被看管在這裏。

無他,主要是薄瑾修還沒分出空來審問他而已。

“刺啦,刺啦……”

深夜的地牢外,傳出輕微的響聲。

皇甫執藥猛地睜開眼,看向地牢門口方向。

“碰。”

隨着最後一聲輕響,地牢門被打開,穿着黑袍的人走進來,擡手,捏着鑰匙打開了地牢的門。

“是你。”皇甫執藥皺眉,“你把外面的人怎麼樣了?”

“這種愚蠢的問題還用問?當然是殺了。”來人冷聲道。

“你……”皇甫執藥怒瞪着他,“我說過,不許對皇甫家的人動手。”

來人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道:“那是以前的約定,誰讓你偷跑了呢。”

皇甫執藥:“……”

“咔噠”一聲,皇甫執藥身上的鎖鏈被打開,“你最好老老實實跟我回去,否則你知道這裏會發生什麼,如今的皇甫家,應該經不起折騰吧。”

皇甫執藥怔了怔,嘆了口氣道:“都說白使是笑面虎,可和他相比,你的殘忍才更是叫人不寒而慄。”

頓了頓,他直視着面前臉上毫無表情的男人,叫出他的名字:“黑使。”

“走了,如果你不想這裏死更多人的話。”黑使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轉身領先往外走,絲毫不怕他不會跟上來。

皇甫執藥猶豫了只有兩秒鐘,就跟了上去。

賊船,向來都是好上不好下的。

如今的他已經下不來了,哪怕爲了保住皇甫家,他也只能跟他們回去。

只是不管是黑使還是皇甫執藥,都沒有想過會在地牢外見到薄瑾修。

他不是應該傷重難行?

不是應該守着那個傻了的女兒失魂落魄嗎?

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他察覺了什麼?

黑使眯了眯眼,看着面前臉色比他還要冷的男人,哼笑一聲道:“真是意外,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你呢。”

薄瑾修看一眼他,道:“能來到這裏,能輕易殺死我手下司部的人,還能讓皇甫執藥乖乖跟在你身後,你應該不是普通人吧。”

黑使眉頭微挑了挑沒說話。

“那天訂婚宴上遇見了一個白使。”薄瑾修沉聲道,“既然有白使,那應該還有一個黑使,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應該就是你吧。”

“呵呵,腦子倒是挺好使。”黑使低笑兩聲,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不錯,我就是黑使。所以呢,你打算怎麼做?替你的手下報仇嗎?”

薄瑾修眼中一點溫度都沒有,有的,只有濃濃的殺意。

“既然我出現在這裏,你就該知道,今晚你不可能活着離開皇甫家。”

“呵,這麼狂?”黑使冷笑一聲道,“如果不是我忙的話,還真想試試你有幾斤幾兩,可惜啊,現在我沒時間跟你玩兒。”

薄瑾修不說話,只拍了拍手,本來安靜的周圍瞬間涌出十來個人來。

“剛纔跟我說話的功夫,就埋了這麼多人?”黑使點點頭道,“聰明,夠冷靜,有手段,怪不得王對你另眼相看。”

“你的廢話太多了。”薄瑾修冷聲道。

黑使笑了笑道:“好吧,那就說點不是廢話的話。”

他擡頭看了眼天色,已經凌晨,再不回去的話該來不及了。

“今天我必須走,還得帶着皇甫執藥走。”黑使指了指皇甫執藥,又看向薄瑾修,臉上帶着勢在必得的笑容,“如果我不能按時回去,顧籬落……必死。”

“你再說一遍?”薄瑾修咬牙道。

“沒聽懂麼?”黑使道,“看來你對姜家血脈還不夠了解,顧籬落如今已經快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