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這副倔強的樣子,薑末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道:“罷了,如果相信着幻覺能讓你暫時覺得好受一些的話,那你就這樣相信着也無妨。”
顧籬落繃緊了下頜不說話。
薑末沉默了會兒說:“我聽小司說,薄瑾修是小燦打傷的,希望你不要怪他,因爲我這個姑姑,他總是承受了許多不該他承受的壓力和負擔。”
https://www.power1678.com/ 繁星小說
![]() |
顧籬落自嘲一笑,她現在就好像是陷在了河裏的泥菩薩,自顧尚且不暇,哪還有心思和資本去責怪他人呢?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似的,薑末道:“放心吧,你不會在這裏待太久的。”
顧籬落一頓,看着她道:“姨母,姜家血脈,可會傷人性命?”
“看你怎麼理解了。”薑末笑着道,“這些事你慢慢都會知道的,也不着急在這一時,先養好身體再說。”
那就是不肯告訴她了。
顧籬落閉口不再多問,她約莫猜得到一些,薑末能有這一兩分的自由,估計也付出了一些別的東西,比如在適當的範圍內答應和莊慕虞合作等之類的。
甚至,在有了莊右司的案例在前,又有姜燦的取捨在後,顧籬落如今更是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
哪怕這個人是她的姨母兼師母,是她師父南宮無月最愛的女人,哪怕薑末這會兒對她萬分友善,她也不會輕易付出百分百的信任。
薑末似乎就只是單純的擔心顧籬落的身體纔來的,說了一小會兒話,見顧籬落神情疲憊,便起身離開了。
在她離開後,顧籬落才緩緩睜開眼望着門口方向。
莊慕虞困着薑末這麼多年,還有王一直對姜家血脈那麼在意,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顧籬落的視線最終落在自己胳膊上的針孔上,心裏愈加沉重。
不管那些人的目的是什麼,顯然對她來說都不會是什麼好事。
她得想辦法想自己好起來,然後離開這裏,回去找她的孩子們。
——
封閉的房間內,各種醫療儀器在寂靜的環境中發出“滋滋”的聲音。
牀上的人直挺挺地躺着,如果不是氧氣罩上依稀能看出層層的白霧,還有他那微弱欺負的胸膛,還以爲他已經死了。
南宮翡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他穿着純白的西裝,身旁站着穿着一身白色嫁衣的顧籬落。
他將鑽戒套進她的無名指,在所有親朋好友的祝福下掀起她的頭紗,彼此擁抱,親吻。
可是緊接着,這個美好的夢境就被打破了。
那個叫薄瑾修的男人突然出現,帶着他和顧籬落的兩個孩子,然後在衆人的目光中,她拎着嫁衣的裙角奔向了那個男人。
“不要……落落……”
氧氣罩下,南宮翡喃喃出聲:“不要走……”
夢裏,他抓緊了她的手,懇求她不要離開。
可是就在這時,有個戴面具的男人出現,掐着他的手腕,逼迫他放開了手。
“滾,你是誰?”夢裏的南宮翡怒聲呵斥。
“你不知道我是誰?”戴着面具的男人發出詭異的笑聲,眼裏的光讓人害怕,“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嗎?不,你只是忘記了,好好想一想,阿翡……”
是誰?
你到底是誰?
爲什麼會叫他阿翡?
男人沒有回答,只是摘下面具放在他的手中,用他看不清的面容輕聲說着:“阿翡,醒過來吧,醒來以後,你將是全新的你,你將擁有一段新的人生。”
“啊!”
沉睡中的南宮翡猛地張開了眼。
“滴滴滴滴……”
連接着醫療儀器檢測到他醒過來,不停的發出聲響。
吵鬧的提示音將南宮翡從夢境中拉回了現實,他開始打量面前的環境。
消毒水的味道,像是個手術室。
可又不像是在南宮家,這是哪裏?
是誰在幫他做手術?金鷹他們呢?
南宮翡皺着眉頭,被耳邊的聲音吵的心裏煩躁,隨手一擡,將氧氣罩拿了下來,又扯斷了那些紮在他身上的條條帶帶。
吵人的聲音終於安靜下來,南宮翡才呼了口氣。
他想要坐起來,只是這麼一動,才發覺胸口疼得難受。
哦,他受傷了。
記憶逐漸回籠,南宮翡凜了眼皮。
他沒有從白使手中救回顧籬落,她被那些人帶走了。
現在呢?什麼情況了?
“來人,金鷹?”
南宮翡出聲叫道,只是周圍沒有一個人迴應他。
叫了幾聲之後,南宮翡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了。
這裏不是南宮家,這些儀器,還有手術的方式,都不是他的人。
是皇甫青嗎?
也不像。
是誰?他在哪裏?
金鷹怎麼可能任由其他人帶走他?
顧不得身上的傷口,咬牙從牀上坐起來,扶着旁邊的架子光腳下牀。
就在他想要出門找人的時候,視線突然瞄到牀頭小桌,然後就怎麼也無法從桌上的東西上離開了。
那是一張面具,一張……和他夢中出現的一模一樣的面具。
此刻清醒的南宮翡,也清晰的記得,那是白使在訂婚宴上送給他的東西,說是王的禮物。
什麼狗屁禮物他不在乎,只是這面具總讓他覺得有些發毛,好像記憶深處有什麼東西一直想要冒出來,但他拒絕去想,拒絕接收那樣詭異的信息。
房門就是在這個時候打開的,然後就聽見白使帶着笑的聲音。
“果然醒了。”
南宮翡怔了下,轉過頭看他:“怎麼是你?”
白使眉頭微挑,輕笑道:“自然是我了,大少您傷得重,除了我們這裏,別處都救不了您呢。”
“呵,那我還要感謝你先殺後救之恩了?”南宮翡冷笑道。
“那倒是不用,我也只是聽命行事罷了。”白使見南宮翡沒有躺回牀上的打算,眼神微微閃了下道,“大少還是安心養傷比較好,現在你這個樣子,哪兒都去不了的。”
南宮翡冷哼一聲,理都不理他的往外走。
白使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跨過一腳擋在門口。
“你敢攔我?”南宮翡寒聲道。
白使攤了攤手道:“不敢,只要……你打得過我,自然可以離開。”
南宮翡凜眉,他不是白使的對手,當日訂婚宴他就知道了,更何況他現在受了傷。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可能聽對方的話安心留下養傷。
白使彷彿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似的,微笑着說:“如果您是擔心顧小姐的話,她沒事。”
“她在哪兒?”南宮翡問道,聲音比之剛纔不知道急切了多少。
白使沒回答,只是笑着,衝他比了個手勢,讓他回到牀上去。
南宮翡沉了臉,咬緊牙又走了回去。
“這就對了,我叫人來給您做檢查。”白使也沒靠近南宮翡,他很清楚南宮翡的心計和手段,絕不會給對方半點反攻的機會。
擡手按下門口的按鈕,白使道:“叫皇甫執藥過來。”
皇甫?
南宮翡眉眼一沉。
很快,皇甫執藥就打着哈欠過來了,他像是好久沒睡覺似的,走到門口的時候眼睛都還沒睜開,迷迷糊糊的說道:“叫我來什麼事兒啊?南宮翡又死了?”
又?
坐在牀上的南宮翡眼皮再次一凜。
這個“又”字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注意你的態度。”面對皇甫執藥的時候,白使可沒有對待南宮翡時候的笑臉了,冷聲道,“大少醒了,快點過來看看。”
“醒了?”
皇甫執藥瞬間睜開了眼,正好對上坐在牀頭冷眼看着他的南宮翡。
他揉了揉眼睛,再睜開,確定不是做夢的時候才突然大笑出聲:“哈哈,果然厲害啊,本來以爲你要躺個五六七八天才能醒過來,沒想到才過了兩日就醒了,果然不愧是南宮當家啊。”
他一邊笑哈哈走過去,對着南宮翡左看右看,摸着下巴道:“有感覺到哪兒不對勁嗎?”
“沒有。”南宮翡沉聲道。
皇甫執藥擡手衝他招了招:“來,我摸摸看。”
南宮翡皺眉,這什麼話?
見他沒反應,皇甫執藥哼了哼自顧抓過他的手按住脈搏。
“唔……還算正常。”隔了半分鐘後,皇甫執藥放開南宮翡的手,然後去旁邊將那些斷掉的儀器全都接好,也不用再給南宮翡帶上去,只按了幾下,調出裏面的歷史記錄仔細看着。
“怎麼樣?可有異常?”白使問道。
南宮翡看了他一眼,總感覺這個白使,比他自己都要緊張他的身體狀況。
這是怎麼回事?
南宮翡沒有露出太過明顯的表情,只沉默的將眼前看見的一切收之心裏,整理着他能接受到的所有信息。
皇甫執藥這次看了大概三分鐘左右,才擺擺手道:“暫時沒有什麼異常,不過後續還是要繼續觀察的,畢竟他和……”
差點說出那個人的名字,皇甫執藥猛地咬了下舌頭又給咽回去,咳嗽一聲道:“畢竟體質不同,搞不好會出現什麼排斥反應,最近幾天還是不能大意。”
白使鬆了口氣,這樣最好,他總算可以交差了。
“大少,您聽見了,還是要好生休息比較好,至於其他事情,等您身體好轉了,我們再來討論也不遲,您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