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太單純,還是不懂,陸九畹微微搖頭。
她視線緩緩下移,朝他挑了挑眼。
帝江一下子就懂了,又是被她狂言浪語和孟浪舉止所震懾的一天,“……陸九畹,你……”
陸九畹佯裝懵懂地看他,眼神清白,“陸九畹怎麼了,陸九畹說的是實話呀。你喜歡放在左邊。”
帝江啞口無言,只剩無奈。
他不是單純,他是沒想到她竟然孟浪到如此地步,也就半天不見的功夫。
但她又說能讓她……快樂,他內心卻又莫名被虛榮填滿。
“本王去沐浴,你先別睡。”
陸九畹牽住他的衣角,帝江回頭,陸九畹看着他問,“我爲什麼別睡?我要睡咯。”
她躺下,抓起被子乖乖蓋着,闆闆正正的。
帝江失笑。
他朝着另一間沐浴室去。
坐在浴池中,疲倦的身體徹底得到解放。
他一手搭在浴池邊,仰頭靠着,想着最近發生的事情。
北陵有消息傳來,慕白那邊有進展。
這邊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他等的那一天,很快就要來了。
他想到陸九畹。
等這件事情結束之後,他想和她好好談談。
雖然她現在在他身邊安靜待着,但是他覺得她像是天上的鳥兒,想飛就能飛得無影無蹤。
不管她究竟是誰,她現在仍然是陸家女兒,也是帝玄意的殺手,只有等他們都消失了。
‘陸九畹’的過往纔會消失,他會給她安排一個全新的身份,將她永遠留在自己的身邊。
一夜荒唐。
帝江滿足地征服着,也格外仔細地留意她要死要活的表情,看不夠。
爲了看她的表情,他不停地鑽研,暗藏心機地討哄。
燭火搖曳,未關嚴實的窗戶,雨聲淅淅瀝瀝,冷風撩開一角牀簾,春光無限。
隔日一早。
陸九畹醒來,腿一擡,架空了。
睜眼,纔看到身邊沒人。
他最近總是早出晚歸,怕是在謀劃什麼大事,有點風雨要來的感覺。
陸九畹雪白的大腿夾不到人,就夾着被子。
唉~
總感覺她的好日子又要到頭了。
你們住手,都別打了。
好好喫飯好好睡覺不行嗎?
牀不睡,偏想睡土裏。
人不做,偏想做蛆。
……
“駕!”
“駕!”
“……”
浩蕩的馬蹄聲在林中的泥路上留下一個個深深淺淺的馬蹄印。
大雨不停地落,打在騎馬之人的身上臉上。
帝江嘴脣緊抿着,雨水順着他纖長濃密的睫毛不停墜落在臉上。
慕白那邊傳來消息,人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只是被對方發現了,現在需要接應,不然遺詔難守。
帝江不放心,親自帶着人去接應。
心情有些急切。
“駕!”
……
宮內。
帝玄意同樣收到了消息。
他的人攔下了帝江的人,他們手上有遺詔。
“晉王已經出城,很可能也是接到了消息。”
“朕不是說拿到就地焚燬?”帝玄意擔心地蹙眉。
“皇上,咱們的人還沒有近距離接觸到聖旨。”
帝玄意捏着拳頭緊咬牙,口腔傳來溫甜的鐵鏽味,“他都親自去了,你們還想法攔住他?”
真的是養了一羣廢物!
“來人,去把皇后和葉貴妃請來。”
……
“王妃,宮裏又來人了。”還是上次通報的丫頭。
白桃不悅地看着她,“笨,不是教過你了,說王妃臥牀養病。”
“可是,可是,這次來的人不一樣。”
陸九畹在屋內聽見,將平板放回空間,走出來。
“誰來了?皇后親自來了?”
丫鬟忙搖頭,“不是皇后,說是皇后身邊的掌事嬤嬤,還帶着大轎和幾名太醫。”
“說是宮裏龍氣重,讓您過去沾沾龍氣,身體好得快些。他們身邊還有好多侍衛,像是非要請您去不可。”
白珠白桃兩人一聽這陣勢不對,兩人對視一眼,白桃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沾他爹腦殼,陸九畹翻了個白眼,知道這回是躲不過去了。
“去回,讓他們等着,本王妃要換衣服。”
“是。”丫鬟匆匆離去。
白珠招呼伺候的丫鬟一同爲王妃梳妝換衣服。
外面的人等了許久,才見到人從晉王府裏出來。
一座高大的馬車。
前後幾十名帶刀侍衛。
管事嬤嬤和幾名太醫撐着傘在晉王府前等候着。
一身淺色素雅的衣裙,身披一件白色披風,身量苗條,體態優美。
斜風細雨,颳起她腰後的長髮和髮帶,仙氣清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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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晉王妃。”
陸九畹沒理會。
白珠給她撐着傘,送她上了馬車。
見到王妃上了馬車,管事嬤嬤的心才落下一半。
馬車出發。
陸九畹撩開簾子,看了眼晉王府。
在這裏住了這麼久,她都有點住出感情來了。
馬車朝着皇宮裏去。
……
大雨綿綿下着,將天空壓得沉沉的。
雨聲掩蓋不住刀劍聲。
慕白一行人從北陵出來,先是被北陵的人追了一路,現在又遇上皇上的人。
他們已經精疲力盡,懷中的遺詔怕是要保不住了。
慕白一身狼狽,緊咬着牙關戰鬥。
不管如何,就算是死,也要等到王爺。
幾人圍攻,暗藏冷鋒的刀劍從他面前滑過。
慕白敏捷地用手擋住懷裏,不讓懷中的東西被破壞一點。
這一擋,手臂被劃傷,手中的劍也掉落在地。
圍攻的人逼近,幾把鋒利的刀劍同時朝他攻來。
慕白迎着劍側身往前,企圖用身體換一個突破口,就算手無寸鐵,他也能拼一個活路。
身體受傷沒關係,只要能留着一口氣等王爺。
但,就像每一次和王爺作戰時一樣,身陷險境時王爺總是能及時出現。
馬蹄聲飛踏而來。
‘咻!’
即將插進慕白腰間的劍停住,伴隨中箭的主人一起落地。
慕白趁機從突破口逃離被圍攻的圈子。
在帝江身後,他帶來的侍衛很快加入戰鬥。
他培養出來的人,總是格外優秀,應戰能力強。
這一場雨中的廝殺,很快就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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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白從懷裏,將用皮革和油紙嚴格包裹着遺詔拿出來。
單膝跪地,鄭重地遞交給王爺。
帝江取過,拿在手中,沒有打開,卻看了良久。
“確認過真假?”
慕白:“按您說的方法確認過,是真的。”
“很好,記大功。”他將東西收進懷裏,轉身上馬,“回去。”
天色暮黑之時。
帝江遠遠見到一人騎馬急馳而來。
近了,他認出是守在雲舒院的一名暗衛。
心中生出一抹恐慌。
來人見到王爺,遠遠下馬朝這邊跑來,跪在前面。
“籲……”馬停下,帝江未問,暗衛忙報,“王爺,王妃被請進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