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結婚？”小兔僵住了，“可，可是我……你……”
她緊張的樣子讓皇甫圖覺得有些可愛，又有些好笑：“傻丫頭，你不用重複我的話，只需要點頭就好了。”
可惜這一次的小兔沒有那麼好騙，她並沒有點頭，反而還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一下子退離了皇甫圖好幾米遠：“圖，圖少爺……”
皇甫圖挑眉，這是什麼反應？
他向她求婚就把她嚇成這樣？
而且怎麼到了現在還叫他圖少爺？
皇甫圖饒有興致地看着她緊張失措的樣子，胳膊肘架在沙發靠背上，手背抵着下巴，脣角微勾道：“我記得某人昨晚可是叫我阿圖的。”
“嗡”的一聲，小兔腦子裏好像炸開了似的，昨天晚上的畫面全都因爲皇甫圖這句話而重新掀起了波濤海浪。
“我，我……”
看着氣定神閒的皇甫圖，小兔只覺得自己要是再待下去，怕是從頭到腳都要被他給喫掉了。
她紅着臉跺了跺腳，又嬌羞又懊惱道：“我不跟你說了。”
說完也不等皇甫圖說話，轉身就往屋裏跑。
“哎，那結婚的事情我就當你答應了啊。”皇甫圖衝着她的背影喊道。
“碰。”
迴應他的只有一聲響亮的拍門聲。
皇甫圖好笑出聲，只是笑完以後，眼裏的神情卻又漸漸落寞起來。
一夜之間，他的世界，天翻地覆。
從今往後，舊夢……連夢的權利都沒有了……
“唉……”
皇甫圖長長地嘆了口氣，仰頭靠在沙發上，手背蓋住了眼睛，好像之前在花園裏那樣的姿勢。
只是那一次，安慰他的人是小兔。
這一回，她卻成了故事中的女主，而他也再無法對她說出心事。
就……這樣吧，總得對她負責，其他的事……就都忘了吧……
——
因爲今天的皇甫家太過忙碌，除了薄琮琮，沒有人注意到顧柒柒的不對勁。
“柒柒，柒柒？”
薄琮琮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叫了好幾聲才見她答應。
“哥哥，怎麼了？”顧柒柒愣愣的看着他。
薄琮琮眼裏滿是擔憂，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道：“不燙啊，柒柒，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雖然自從這一回病情更加嚴重以後，顧柒柒發呆的次數就變得更多了，可是像今天這樣一發呆就連旁邊有人叫她都完全聽不見的狀態還只在她最失控那幾天出現過，隨着皇甫青最近的治療，顧柒柒雖然說不上好轉多少，但至少人看起來精神了很多。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今天一覺醒來就成了這樣，從清早開始，薄琮琮跟她說話就總要說上好幾遍纔行。
看着薄琮琮眼裏的擔憂，顧柒柒眨了眨眼，搖頭道：“柒柒沒有不舒服啊。”
沒有不舒服？
薄琮琮心裏並沒有放鬆，而是坐在她對面認真問道：“柒柒，你是不是在擔心爹地和媽咪？還是在擔心圖叔叔他們？”
顧柒柒愣了愣，像是在思考薄琮琮的問題似的。
好半晌，她再次搖了搖頭：“沒有，哥哥，我什麼都沒有想。”
“那……”
“哥哥，我覺得好累。”
就在薄琮琮想要接着問的時候，顧柒柒卻突然打斷了他的話，打了個哈欠道：“我好想睡覺。”
薄琮琮看着她這樣，鬆了口氣道：“可能是你沒睡好吧，那你再接着睡，哥哥守着你，不怕的。”
“嗯。”顧柒柒倒回了牀上，抱着抱枕道，“就是沒睡好啊，那個傢伙太吵了。”
那個傢伙？
薄琮琮怔了下，沒有聽清楚顧柒柒嘟囔地到底是什麼，只以爲她是沒睡好說些糊塗話而已。
顧柒柒一閉上眼睛就又睡了過去。
夢中，熟悉的感覺再一次襲來，不過這一次的場景不再是黑暗，而是一個花園。
顧柒柒站在花團中，還能聞見周圍的花香。
隔着花壇小徑的對面，有個和她差不多的小身影站在那裏，也正聞着花香。
不過和顧柒柒只是聞了聞花香就站起來的做法不同，對面的小身影，在聞過花香以後，毫不猶豫地擡手摘下了其中最好看的一朵。
“哎呀你怎麼把它摘掉了呀？”顧柒柒急得跺腳。
對面的人擡起頭來，那支被她摘下的花朵擋在她脣邊，碩大的花瓣擋住了她三分之二的小臉，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瞳。
顧柒柒覺得那雙眼睛看起來有些眼熟，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我爲什麼不能摘？”對面的人開口，聲音雖然稚嫩，但說出的話卻不顯幼稚，反而帶着股冷酷。
“爲什麼？”顧柒柒睜大了眼睛，“這還用問嗎？雖然小花開不了口說話，可是它也是有生命的呀，它還開得好好的，你這樣把它摘掉，它不就死了嗎？”
對面的人聳了聳肩膀道：“它死不死，跟我有什麼關係？”
什麼？
顧柒柒愣住了，這個人說話好無情。
對面的人轉過身，背對着顧柒柒，擡手，將一片一片花瓣都扯了下來。
“只是一朵花而已，能換我開心一時片刻，那是它的榮幸，能被我拿在手裏這麼久，也是它至高無上的榮耀。”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顧柒柒怔住了，從沒有人這樣跟她說過歪理，顧籬落教給她的都是真善美的一面，教她以善待人。
哪怕要反擊，也定是察覺到了旁人的敵意纔會做出自我防衛的動作和行爲，而不會像對面的人那樣，只憑借自己的喜好去決定一朵花的生死。
“我說錯了嗎？”那人轉過頭，用只剩下一半花瓣的花遮着臉，冷笑道：“它既然生而爲花朵，不就是開給人看的嗎？既然如此，被人採摘就是它的命運，我不過是順命而爲罷了。”
這個人好討厭。
顧柒柒皺了眉頭。
“你敢說我討厭？”不料顧柒柒心裏剛這麼想過，對面的人竟說了出來。
“你……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顧柒柒覺得太可怕了，她心裏想的這個人都知道，而且她還總出現在自己的夢裏。
對面的小聲影哼哼笑了兩聲，轉身離開：“我當然知道了，不僅是你在想什麼，連你想要做什麼，我都知道。”
“喂，你去哪裏啊？我還有問題想要問你呢。”
顧柒柒擡腳跑了起來，想要追上她，只是沒想到夢裏的花園卻突然被拉得無線長，不管她跑再快，也追不上那個身影，只有那清冷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等到合適的時候，我自然會出現，現在……還不是時候。”
聲音逐漸模糊，那人似乎走遠了。
顧柒柒急得跺腳，雙手捧成了喇叭狀放在嘴邊，喊道：“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呢？”
“我不是說過麼，我是你。”那道聲音如是說。
“喂，別走啊！喂……”
夢裏的顧柒柒喊着嚷着，現實中的她也在揮着胳膊，皺着眉頭來回動彈，呢喃着：“停下，別走……”
“柒柒？柒柒你怎麼了？”
薄琮琮伸手輕輕拍拍她的臉龐，擔憂地看向皇甫青：“青叔，柒柒這是怎麼回事？”
皇甫青也皺了眉頭，沉聲道：“先叫醒她再說罷。”
沒想到昨天還都好好的，今天就這麼多事情。
先是皇甫圖和小兔的事兒，他纔剛幫幾個人配好藥，就接到了薄琮琮的電話，說是顧柒柒有些不對勁，讓他過來看看。
過來以後，顧柒柒就一直在沉睡，剛開始還好好的，只是突然就開始掙扎，還不停的說着夢話，叫也叫不醒。
“昨晚我們離開以後有發生什麼事情嗎？”皇甫青問。
“沒有啊。”薄琮琮搖了搖頭道，“你們走後我跟柒柒就睡覺了，跟平常沒有區別。”
皇甫青想了想，拍了拍薄琮琮的肩膀道：“你讓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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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琮琮讓開位置，皇甫青在牀邊坐下，擡手先是摸了摸顧柒柒的臉頰和額頭，又檢查了她的瞳孔，最後在她人中用力按了一下。
“唔……”
顧柒柒痛呼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柒柒，你終於醒了。”薄琮琮鬆了口氣。
“哥哥，青叔叔？”
顧柒柒迷糊地揉了揉眼睛，捂着人中的位置道：“好痛啊。”
“當然痛了，不痛你能醒嗎？”
皇甫青失笑，問道：“小丫頭，告訴我，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啊？”
顧柒柒愣了，怎麼又一個問這個問題的？
她搖搖頭道：“沒有啊，青叔叔，你怎麼也問我啊？早上哥哥就問過我好幾遍了呢。”
“咳……”
皇甫青有些尷尬，從顧柒柒的反應來看，她沒有任何問題，不正常的倒好像是他和薄琮琮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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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柒，你剛纔做噩夢了嗎？”薄琮琮問。
噩夢嗎？
顧柒柒回想起夢裏的片段，有些已經忘記了，畫面也不那麼清晰了，她遲疑了下道：“不是噩夢吧，夢裏有很好看的花園，還有很香很美的花兒，我很喜歡呢。”
這……跟他們看到的反應可不太一樣啊。
皇甫青微眯了眯眼，他不認爲顧柒柒會隱瞞他們事情，可爲何她說的話跟她做出的反應不一樣呢？
“柒柒，除了花呢？你還夢見什麼了？”皇甫青問。
還夢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