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完全沒注意到角落裏的溫南檸,談話裏雖沒有指名道姓,別人也聽不出什麼來,溫南檸卻能從細枝末節處推出點蛛絲馬跡來。
他們口中有監控的人應該是那個貨車司機。
裴欣欣一聽沒有拿到司機車上的行車記錄儀,有點急了,湊近了一點問,“你確定他沒有?”
韋禎搖頭,“不確定。派去的人說他什麼都不肯說。“
“那怎麼辦?”
韋禎斜看她一眼,嗤笑,“不是你爸要投訴他嗎?找你爸去啊。”
說到這個裴欣欣一肚子氣,當時裴晟沒弄清始末就要充當好老公角色,一定要告那司機。後來裴欣欣和他說了之後,裴晟怕事情牽扯太深把她也扯出來,就想要撤訴,結果有另一股勢力逼着他不得不繼續下去。
此時裴欣欣見韋禎對這事並不積極,心裏着急,威脅的話想也沒想就說了出來,“這事你不能不管。當時是你逼我製造這場車禍,我本來不想再多事,如果被溫南檸知道,我就完了。到時候別怪我拉你們下水。”
裴欣欣咬着牙低聲威脅,完全沒想到這些話會被溫南檸聽了去。
坐在暗影處的人雙手握拳,心裏像被火燒。
果然!
果然是她!
溫南檸氣得指甲陷進掌心,如果不是默唸強迫自己要鎮定,她現在已經跑出去殺了裴欣欣。
她強壓心口不斷上涌的怒火,嘴脣幾乎要被咬破,才慢慢遏制住鬱氣,稍稍平靜了一點。
聽這意思裴欣欣是因爲韋禎威脅纔去做的?
可她與韋禎無冤無仇,他爲什麼要這麼害她媽媽?
她透過空隙朝那張座位看去。
見韋禎並沒有受她威脅,整個人靠向座椅,姿態疏懶隨意,“哦?你有證據證明這事是我讓你做的?”
“不僅是你,還有沈歆容,你爲了她纔來要挾我的不是嗎?”
裴欣欣不傻,車禍是她逼於無奈纔去做,做是做了,但原因她要弄清楚。
事後她和裴晟一說,裴晟立刻派人去調查。
這事不難,盯着韋禎通話記錄就行。
果然就被她發現有個號碼聯繫了韋禎多次,一查是沈歆容,再派了人跟蹤,也就弄清了始末。
只是對於他們手上爲什麼會有證據裴欣欣查了很久也查不出來。
裴欣欣把沈歆容扯出來,韋禎臉色立刻就沉下來,不復剛纔無所謂的姿態。
他冷聲道,
“裴小姐,別敬酒不喫喫罰酒,別忘了三年前的證據還在我手上。”
裴欣欣僵着表情,心裏恨得不行,卻還要保持體面。
她也不想和韋禎撕破臉,但事已至此,她不能孤軍奮戰,這事韋禎和沈歆容一定不能抽身。還好,這段時間見面的聊天記錄她都錄下來了。
不到最後,她不會選擇這一步。
但現在必須要拿到那個司機的行車記錄儀銷燬,否則她寢食難安。
“韋少,同在一條船上,我也不想走到這一步,但是司機那邊快要終審了,必須要儘快確認有無監控,威脅也好,利佑也好,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只是你願不願的問題。”
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的不是?
何況她身上兩場車禍,一旦被扯出來……
她不敢想。
韋禎有一下沒一下地蹭着打火機,撇撇嘴道,“放心,我會處理好,不過,別讓我知道你輕舉妄動。”
接下來再也沒有說話聲傳來。
溫南檸鬆開已經掐得完全沒有知覺的手心,趕緊買了單,從餐廳裏走出去。
冷風吹來,她胸悶難抑,只覺荒唐。
所以,這一切都是因爲沈歆容看自己不順眼,以爲是自己造成了她和紀宴西取消聯姻,才威脅裴欣欣製造那場車禍?
所以,是因爲她媽媽纔會死?
眼淚噴涌而出,很快模糊了視線。
她覺得心疼得快死了。
爲什麼這麼荒唐?
誰來告訴她,
爲什麼?
她捂着胸口淚眼婆娑地茫然四顧,心裏那種自我厭棄感又冒了上來。
周圍熙熙攘攘,霓虹燈閃耀,即使入夜,依然一片繁華,可哪裏纔是她心安之處?
直到路的盡頭出現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他一身黑色長大衣,滿身風塵,深邃漆黑的眼眸裏俱是擔憂,他不斷去看紅燈,樣子急切。
信號燈一變綠,他邁開長腿,直直地向她奔來。
溫南檸癡癡地看着那個朝自己而來的男人,心想,如果——如果他們只是單純地去愛那該有多好。
沒有那麼多是非,沒有那麼多的阻攔。
可是,現在,她該以什麼樣的心情來面對他?
她連自己都無法原諒,怎麼來原諒他?
她慌亂地想着辦法,下一秒,被摟進一個溫暖的胸膛,緊接着,是他擔憂的聲音,“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哭了?”
溫南檸搖着頭,胡亂擦去滿臉的眼淚,“沒事,風太大。”
她哽咽着,說着沒人相信的藉口。
紀宴西濃眉皺起,想起剛纔明峴打來的電話,說她一個人跑出了餐廳,當時他正在趕來的路上。
車子停在路邊,就看到她站在路邊哭。那一刻,他只想跑過去安慰。
“先去車裏。”
他摟着她,往那輛擋着路的賓利車裏走,車後排成長隊的車流此起彼伏地按着喇叭催促。
上了車,紀宴西開着車往公寓開。
半路遇到紅燈,他停下來,去看坐在身邊的女人。
她也正好看過來。
四目相對。
她的眼眸像被水洗過,黑白分明亮晶晶的,看得他心頭髮軟。
“你……”
他想開口,卻見女人俯身過來,直接堵上他的脣,吞掉他未說出口的話。
紀宴西愣住一秒,下一秒反客爲主,一手離開方向盤,勾住她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
原本溫南檸真的只是碰上去,到了男人這就變成了脣齒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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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身後喇叭聲又響起,他們才結束這個長達一分鐘的深吻。
溫南檸氣喘着退回副駕駛,一張小臉紅得似要滴血,她緊抿着脣扭頭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男人手指撫過薄脣,脣邊噙着一絲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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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溫南檸現在回頭,一定能看到他笑得有些傻的樣子。
回到公寓,溫南檸開門,卻沒有聽到身後男人動靜,她轉過身,發現他正站在身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她撇開視線,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你不進來嗎?”
紀宴西又一愣。
如果到現在他還沒發現那也太遲鈍了。這個女人在勾他。
從剛纔主動索吻,到現在邀請他進屋。她難道不知道自己這個邀請會有什麼結果?
虧他剛纔還覺得她心情不好。
他沒說話,而是直接摟過她的腰,往自己那間走。
開了門,迫不及待地把她堵在牆上,眼睛裏冒着火,“你那張牀太小。”
說完,低頭狠狠吻下去,同時雙手撩開她的外套扔在地上,抱起她往臥室走。
溫南檸被放到大牀上的片刻有一絲愣怔,然而沒容許她發呆太久,男人急切地覆了上來。
這一晚,她有着從沒有過的主動,縱然生澀,依然讓男人心頭髮燙。
男人嚐到了甜頭,又是糾纏一夜。
然而溫南檸一夜沒睡。
她累到手指都動不了,可腦海裏卻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她側過身,手指輕撫熟睡中男人英俊的眉眼,紅脣抿緊。
沈歆容,你不是覺得是我搶了紀宴西嗎?
那好,
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