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溫柔通透病弱貴女8

發佈時間: 2025-02-18 16:4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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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韞看得認真,細細體味書上的一字一言。

長指翻動書冊,遨遊在北境風光裏。

她自幼體弱,便更向往外面的生活。

忽然起了一陣大風,將初韞手中的書頁吹得嘩嘩作響。

她伸手擋風,頭也跟着偏向一旁。

正撞入燕懷濟漆黑如墨的眸。

隔着帷帽,初韞看不清面前人的面容,只能模糊看出個輪廓。

也不知這人在這裏站了多久。

他身後還跟着僕從,莫非是哪家的公子?

初韞心下微沉,收起書,便準備離開。

書架之間空隙很大,足夠三四個人同時通過。

初韞貼着書架,遠遠避開燕懷濟,垂着頭,默不作聲往前走。

燕懷濟挑眉輕笑,眸中閃過玩味。

這姑娘,是把他當登徒浪子看了嗎?

可他也不想想,那家正經男子會盯着一個姑娘看得失神。

初韞這般防備他也正常。

初韞提着小心,一點一點往外走,像一只受驚的小鹿。

離燕懷濟越來越遠,初韞忍不住鬆了口氣。

“姑娘,請留步。”

短短五個字,讓初韞身後泛起一陣冷意。

她猶豫着要不要轉身,腳步微頓。

燕懷濟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勾脣。

她像一只受驚的貓兒,讓他起了逗弄的心。

“姑娘……”燕懷濟再次出聲。

還不等他把話說完,就被來尋初韞的青鳶打斷。

“小姐,原來您在這裏。”青鳶擰着眉,疾步走來,目光不善地看着燕懷濟。

初韞見到青鳶,就像看到了救星,拉住她的手。

青鳶擋在初韞身前,隔斷燕懷濟的目光。

主僕兩人都當他是洪水猛獸,燕懷濟覺得又可氣又可笑。

“姑娘,不必這般怕本……我,在下只是想問問你,手中的書何時能看完,在下好在你之後借閱這本書。

這本書在下只見過手抄本,一直不得見其真跡,沒想到今日在這裏看到了,原本想來借閱,不料姑娘先在下一步取了書。

我怕和此書有緣無分,忍不住多等了會兒,若何處冒犯了姑娘,還請姑娘見諒。”燕懷濟解釋。

墨書齋的孤本只借不賣,他這麼解釋倒也說得過去。

說起來他也是個愛書之人。

初韞知道自己鬧了烏龍,羞紅了臉。

她從青鳶身後走出來,微微福身,“都是小女的錯,誤會了公子,實在抱歉。”

“這書我早就讀過,公子既如此喜愛,小女也不該橫刀奪愛,公子先請。”初韞將手中的書交給青鳶。

青鳶捧着書,把書交給燕懷濟身後的隨從。

“公子自便,小女先行一步。”初韞柔聲道。

燕懷濟:“姑娘請。”

初韞微微點頭,緩步離開。

主僕二人邊走邊說着什麼,離得有些遠,燕懷濟聽不清。

“拿着我的名帖去借書,順便查查這位姑娘是什麼身份。”燕懷濟對着身後的隨從吩咐。

凡是能上三樓的人,都是交了名帖,登記在冊的,雖說名冊輕易不示人,但想查還是能查到的。

*

書童將殘書交還給初韞。

“崔小姐,我家公子說這本書像是私人手札,他沒有見過,無法替你補全損失的幾頁。”

初韞心中失望,卻不好在人前表露,“無妨,這本書並無作者姓名,排版書寫隨性不羈,我也猜到它或許是私人手札,公子沒有見過也正常,勞煩你替我向公子道聲謝。”

書童應聲退下。

初韞幽幽嘆氣,“看來這書是沒有辦法補全了。”

青鳶:“不知是從哪個箱子裏翻出來的書,小姐竟這樣喜歡,這幾天日日不離手就罷了,還心心念念想要修書,我可從沒見姑娘這麼喜歡一本書。”

初韞聽她調侃,無奈道:“你懂什麼,這本書記載了南境風光,內容翔實,意境宏大,我生在四方院子裏,從沒見過這樣的景象,心中好不向往。

況且寫這本書的人,胸中自有丘壑,是個和我一樣渴求自由的人,可稱得上是我的知音了。”

而後,她的語氣低迷下來,“但似乎他又經歷着我難以體會的痛苦,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見見他。”

“叔叔爲我四處蒐羅奇珍古玩,也不知從哪裏找來了這本書,壓在箱子裏,我一直都沒有發現,要不是前幾天得了賞賜,清點庫房,我和這本書就錯過了。”

青鳶知道初韞因身子不好,很少出門,對外面的各種風光格外向往,聽她這麼說,也有些心疼。

“但墨書公子都沒有見過這本書,還有誰能將它補全呢?”


主僕二人都沒有注意到,燕懷濟已經在暗處看了她們許久,將她們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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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線落在初韞手中的書上,眸光怔然。

這本書,或者說手札更合適。

是他親手所寫。

燕懷景死後,蔣貴妃也發了瘋,整日裏打罵燕懷濟,將他當成仇人。

後來因爲燕懷濟的外祖母進宮勸說,叫蔣貴妃看清當時的局勢下,她能依靠的只有燕懷濟,蔣貴妃才徹底轉醒,不再對燕懷濟動輒打罵。

但她只是清醒的發瘋。

燕懷景中毒後身體不好,唯一的樂趣就是讀書。

每次蔣貴妃看到燕懷濟看書,就會想起燕懷景,看向燕懷濟的眼神也會變得無比可怕。

燕懷濟那時候對蔣貴妃心有愧疚,看書習字都是私下裏偷偷進行。

這才讓蔣貴妃對他的仇恨少了些。

燕懷琛出生後,他被放逐到南境,這纔看清,在蔣貴妃心裏,他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棄子。

他的命可以用來給燕懷琛鋪路,哪怕他死在南境,蔣貴妃也只會高興,他的死可以讓慶安帝更加憐惜她。

燕懷濟初到南境的時候很頹廢。

那段灰暗的日子,他就是靠着縱情山水,恣意飲酒渡過的。

也是在那段日子,他寫了這本《南境遊記》。

燕懷濟扭曲又麻木地想,蔣貴妃不讓他碰書,他偏要碰,不僅要碰,還要寫。

驟然離開長樂宮那個壓抑的地方,燕懷濟也不是不高興,可他的自由卻是建立在成爲棄子的基礎上。

他又喜又悲,心情時而低落,時而高漲,幾乎把自己逼到絕境。

現在想想那段日子,燕懷濟還是會心底發寒。

卻原來他那段不堪的過往和經歷,也有人能感同身受。

他這樣的人,也可以被人引爲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