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右接過自己的卷子,根據自己考試時分配到的號牌走到了自己的考棚。
這裏的考棚就是用木板建起來的簡易板房,每人一間完全杜絕了想要剽竊的視線。
陳雲右的運氣還算不錯,他考棚中的桌椅還算不錯。
一般考棚中的桌椅都是由禮房提供,有的年份報考的學子多,而縣衙的桌椅又不夠的話,考棚中便會出現一些質量堪憂的桌椅。
他走至桌前坐下,隨後從考籃中拿出筆墨紙硯。
待擺放好用具,他並沒有急着答題,而是先往硯臺中倒了些水,隨後一邊研墨,一邊仔細的將試題看了一遍!
縣試第一場爲正場,也是最爲重要的一場。
一般從四書五經中擇一章,或是一段,要求默寫,然後深入解析或是論述觀點,最後是寫一首五言六韻的律詩。
待墨汁研磨開,陳雲右已經將題目看了一遍。
簡單的默寫於他而言早已經爛熟於心,只見他筆觸順暢,便是在解析、闡述觀點時,也不見毫無凝滯之感,可見他已經將這些知識掌握度。
待陳雲右默完了考題,又解答了考題的出處及釋意。
接下來便是從各個層面對考題的分析,再到闡述自己的觀點,最後引經據典,結合典故做爲總結。
整篇論述洋洋灑灑上千字始終保持觀點明確、論據充分、邏輯嚴密。
待他在草稿上寫完,竟是一處塗改也無,可謂一氣呵成。
見此時的時間還早,肚子還不是很餓,他便又將草稿上的答案全都謄抄在試卷上。
直到作答完,一上午的時間已經過去。
察覺到腹中飢餓,他這纔開始喫午食。
陳雲右囫圇的將食物喫完,便開始繼續答題。
這最後還有一首以“春”爲題的五言六韻律詩。
看到這個題目的時候,陳雲右明顯遲疑了一下。
他其實在要考試前便壓過以“春”爲題的律詩。
甚至還做了三首!
待他擡筆欲寫時頓了頓,沉銀片刻後,還是從三首中挑了一首中規中矩的律詩寫了上去。
他不想因着他的緣故,再給喜樂招來禍事,在沒有足夠多的籌碼前,他要學會掩蓋自己的鋒芒!
待他答完試題,整個考棚還靜悄悄的,顯然此時並沒有人交卷。
陳雲右耐着性子等着,待到一半人起身交卷,他這才也跟着交卷。
這些交了卷的學子此時還不能走,要一直等到有四十五人交卷後,縣令大人才可放人離開!
陳雲右看了一眼大堂中的刻漏,便微微嘆了一口氣,看這情形恐怕還需再等上會!
也不知喜樂這會子在做什麼?
打了一個噴嚏的宋喜樂這會子正悠閒的與縣令夫人喝茶聊天。
原本在陳雲右進入考場後,陳家兩兄弟便要帶宋喜樂回去。
宋喜樂自是不肯回去的,她今日與雲右來縣城,除了送他參加縣試外,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那便是爲她順利的拿出南瓜種子尋找藉口!
豆種什麼的可以說是稀鬆尋常,她可以尋一個理由將爹孃給誆騙過去,可這南雲縣不曾出現過的種子她要從何獲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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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不是她胡謅幾句,便能搪塞過去的。
即便她能哄得了她的爹孃,可待到這南瓜、山藥長成,說不得還會有大人物前來探訪。
她這憑空出現的種子,來歷不明,無從查證不說,於她自身而言,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於是她便將目光放到了縣城中,正好趁着雲右這時候在參加縣試,她想去城中的雜貨鋪、大的糧鋪看看,有沒有外地送來稀奇種子!
最好是掌櫃的也不曾見過的,如此她可偷樑換柱一番,這種子的來源便有了合理的解釋。
遂陳家兩兄弟開口要送宋喜樂回去的時候。
宋喜樂卻道自己還有事要辦,讓兩人先行回去。
兩人聚是應承過陳雲右的要將人給帶回去,現在人不願意回去,他們也只得跟着了!
只是他們兩人到底是外人,不好直接跟着她,於是,兩人提議,讓宋喜樂將陳雲業也叫上。
宋喜樂一想,自己買種子的事情,最好能多些人作見證,她略想了想便點了頭,應承了下來!
三人走至茶寮的時候,天邊已經泛起了白。
此時爲了生計奔波的小販,已經挑着小食開始走街串巷的沿街叫賣。
街道兩旁的小食攤子也已經支了起來,攤主的攬客聲更是不絕於耳!
許是今日是縣試開考的日子,街道上的行人也要比往常多上許多!
在小食攤子上買喫食的人還真不少。
陳雲業見到幾人過來,忙起身道:“這是要回去了嗎?我這就去牽驢車!”
“二哥,我想要去縣城的雜貨鋪子、糧鋪轉轉,暫且不回去,你要不要同我們一起去?”
陳雲業看了一眼,跟在弟妹身後的兩人,心中嘆了口氣,到底沒有拒絕!
三人一路走,不時聞到街邊散發的佑人的香味
宋喜樂忽的腳步一頓,回身看向三人,“二哥,雲山大哥,還沒喫早食吧,咱們吃了東西再走!”
陳雲山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們兄弟都是喫過的。”
現在外面的米面瘋狂漲價,這喫食也跟着漲,他們遲些回去喫便是,哪裏肯花這冤枉錢!
在他們的觀念裏,在外喫飯那是浪費錢財的事情,那是萬萬不成的!
他們餓一頓也不打緊!
只是讓他尷尬的是,陳雲山剛說完這話,肚子便咕咕咕的響了起來。
站在他對面的宋喜樂自是聽到了!
陳雲山的臉蹭的一下紅到了耳根,這也太尷尬了!
這時候,小攤主見停駐不前的四人,很是熱情的朝幾人招呼。
“餛飩,餛飩,新鮮大骨頭湯下的餛飩,幾位客官要不要來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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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喜樂笑着走向攤主,“攤主,給我來四碗鮮肉餛飩!”又指了指烤爐中的燒餅,“再給我來三塊燒餅!”
她早晨是喫過早食的,原也不餓。
只是她知道若是自己不喫,他們絕計是不會肯喫的,於是也給自己點了一碗。
“一共多少錢?”
“餛飩十二文一碗,燒餅兩文一個!”攤主扒了扒手指,然後眉梢帶笑的道:“小娘子,一共五十四文錢!”
宋喜樂當即付了銅錢。
攤主歡喜的接過銅錢,立刻招呼幾人,“諸位客官先坐,餛飩一會兒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