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宴西醒來的時候,伸手下意識摸向牀邊,只餘一片冰冷。
他的心一沉,猛地坐起,在發現她穿着睡袍站在落地窗前時,兀自鬆了一口氣。
他掀被下牀,走過去從後面摟住她,下巴擱在她肩膀上,鼻尖蹭嗅着她脖頸間的馨香,像一條求主人關注的大狗。
然而一觸到她身上的涼意,紀宴西眉峯緊皺,“怎麼這麼涼?醒了多久了?”
他握住她環繞在身前的雙手,遞給她暖意。
男人的胸膛像是天生的火爐,一貼上來身上的寒意被驅散,溫南檸向後靠去,睫毛微微顫動。
“醒了?”她不答反問。
“嗯。”
從喉嚨深處發生的低銀,讓人沉迷,“怎麼不多睡一會兒,不累?”
溫南檸耳根泛紅,避開他灼熱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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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她這嬌滴滴的樣子惹得身上又起了躁意,根本沒有多餘心思去想她的反常,灼熱的吻落在她的後頸,耳垂,眼看着又要一發不可收拾。
溫南檸立刻轉過身,從他懷裏退出來,眼眸複雜地看着他欲求不滿的臉。
“你昨天怎麼會出現?你派明峴去跟蹤裴欣欣?”
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點生硬,她垂下眼,掩飾心裏的痛意,她不斷暗示提醒自己——他並不知情。
這不能怪他。
可胸口不斷的起伏仍提醒她,沒那麼容易釋懷。
“嗯。”男人應了一聲。
不想和她聊掃興的話題,又上前來抓她的手,“今天不用上班,再睡一會兒?”
意圖明顯,溫南檸僵着表情,躲開他的手。
“你是不是發現裴欣欣和我媽媽的車禍有關?”
察覺到她氣息的變化,紀宴西仔細分辨她臉上的表情,看出來她確實不想,撓了撓短髮,從牀上拿起睡袍穿上,遮住他壁壘分明的小腹。
然後不容分說抱着她坐在沙發裏,手指玩弄她明顯長大的黑髮,“嗯,前些日子讓明峴去查,意外發現的。”
溫南檸聽明白了他話裏隱含的意思,心裏說不出來的滯澀,“你在查三年前裴欣欣肇事的證據?”
氣氛有一瞬間的沉默。
男人聽出了她的潛臺詞,他扭過她的下頜,讓她看向自己,“是爲了證明你的清白。”
是爲了她?還是爲了許詩涵?
溫南檸心裏問。
可到底沒問出口。
她不想破壞現在的氣氛,沉默了一會兒,她握住他捏着她下巴的手,“你也知道韋禎和她認識?有沒有查出些什麼?”
男人對她親暱的舉動沒有任何抵抗力。
他垂眸盯着自己被握住的手,心臟像被輕輕揉捏,又麻又癢,情難自已地親吻她的腮邊,啞着聲道,“在查,但是還沒查出來他和車禍有關的證據。”
溫南檸腹誹,她有證據了,可是還不夠。
但是看出來他還不知道這事和沈歆容有關。
不過既然他也在插手這件事,就代表他們是統一戰線,於是她把昨天聽到的事情全都告訴了他,但也略去了沈歆容的部分。
紀宴西靜靜聽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再看向溫南檸的眼神了多了些看不透的情緒,對上他的視線,溫南檸心裏咯噔一下。
暗暗惱他太過靈敏。
她心虛地移開視線,不敢看他的表情,“怎麼了?爲什麼這樣看着我?”
男人剛纔的溫柔繾綣盡褪,臉上表情淡淡,但嗓音與剛纔無二,“沒事,你準備怎麼做?”
溫南檸看不到他表情變化,並沒有多想,“現在必須要確認那個貨車司機有沒有行車記錄儀。”
“明峴已經拿到了記錄儀。”
溫南檸驀地擡頭,驚呼,“真的?”
紀宴西垂眸看她喫驚的俏臉,心裏說不出的滋味,不說對她原本就心有愧疚,但凡對上她這樣的眼神,心裏有再多氣都發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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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昨天的表現太過反常,結合剛纔那番話他才後知後覺她昨晚的舉動並非出自真心。
如果只是想要他插手此事,何須如此呢?
他原本就在調查這件事。
他無奈嘆了一口氣,捏捏她的鼻子,“說了不用擔心,這事有我。記錄儀是拿到了,但是監控裏並沒有出現和裴欣欣相關的信息。”
“怎麼會?”溫南檸蹙着眉,回想着李叔和她說的當時的情景,如果真是那樣,貨車上又有記錄儀的話,應該能清晰拍到事故發生的過程,即使拍不到牌照,也能拍到車身。
“不排除人爲刪除。”
明峴當時和他說,記錄儀裏什麼都沒有,這種情況無非就是已經有人提前清除了記錄,或者轉移了記錄,這事的突破口在那個司機。
當然,還有那個幫裴欣欣處理舊車的人。
不過紀宴西沒有和她說,怕到時候不成又讓她失望。
溫南檸縱然心裏急切,可她也知道,事情發展到現在,即使有證據也不是那麼容易得到,需要耐心。
現在溫南檸還有另一個要膈應的人,想到沈歆容,她鬱氣難疏。
她不會讓沈歆容默默躲在背後。
但如果要把她扯出來,紀宴西是那個關鍵的人。
她咬着脣,內心糾結。
溫南檸不想利用他,感情裏如果摻雜了利用,別說是他,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
可是沈歆容對媽媽所做的一切澆滅了她的理智。
紀宴西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手指無意識地掐着他的手,指甲都陷入了他的掌心,她沒反應過來,他忍着,並沒有提醒她。
他猜不透她的心思,但也隱隱感知到她不一樣的地方。
眼神裏藏着情緒,諱莫如深。
明明抱着彼此,卻都無法猜到對方心在何處。
不用上班,紀宴西有心抱着她溫存,不想出門。可是溫南檸和季呈約好,要去看工作室。
季呈動作很快,憑着自身影響力在圈子裏問了一下,已經有好幾個地址供他選擇。
紀宴西得知她要開工作室,先是驚訝了一瞬,緊接着臉色不好看起來,“爲什麼有這個想法不和我說?我是你男人。”
兩人的關係因爲她的主動而被確定。
紀宴西自然要行使她男人的權利,可關於她的事自己總是最後一個知道,想到什麼,他眼神淡下來,“陸御風知道你要開工作室的事嗎?”
她既然要辭職,當然會被問原因。
溫南檸因爲沈歆容的事對他有所隱瞞,其他事自然是不想再騙他。
於是默默地點點頭。
然而男人的臉色更加晦暗起來。
送她去見季呈的路上俊臉就沒好看過。
溫南檸坐在副駕駛,偷偷瞧着他,憋了一會兒,才抿着脣問,“你生氣了?”
男人沒看她,視線直直地看着前方。
溫南檸這才確定他是真的生氣了。
以前他鬧自己的時候,即使開着車也會不時地來看自己,不會像現在這樣冷淡,自己主動問他了,他都愛答不理。
所以男人都這樣嗎?
得到前和得到後像變了一個人?
溫南檸垂着眼,盯着自己的指甲看。
“沒有。”
男人的聲音突然響起,他伸手去握她的手,摩挲了一下又拿開,“只是覺得作爲你的男人,什麼事都幫不上這讓我很挫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