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人海茫茫,天地浩闊,我既不知他姓甚名誰,也不知他居於何地,僅憑一本殘卷,想要見他,談何容易?”初韞嘆息。
“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初韞收起手中的書,對着青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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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初韞要走,燕懷濟從往事中驚醒,腳步不受控制地朝初韞所在的方向走去。
“姑娘。”
初韞再次見到燕懷濟,略有些驚訝,“不知公子叫住小女,所爲何事?”
“南境風光,甚爲壯闊……”燕懷濟一字一句道。
初韞越聽越驚訝,燕懷濟所說分明是她手中這本殘書的內容。
燕懷濟背誦了書中第一頁所有內容,方停了下來。
初韞忙追問:“公子如何知曉這些?莫非你也讀過此書?”
她拿出手中的書,好叫燕懷濟看個清楚。
“昔年我初入南境,寄情山水,書就這本手札,後因戰火丟失,沒想到今日竟然又見到了這本書。”燕懷濟道。
初韞愣在原地,一時沒有回過神。
能與此書主人相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聊等於無,她原本以爲此生都無緣得見其主人,卻不料今日竟然就見到了。
“公子當真是這本書的作者?”初韞問道。
“如假包換。”燕懷濟道。
初韞怔然,呆呆地看着燕懷濟。
燕懷濟也注視着她,目光不曾有一絲遊移。
少女清麗如詩,青年俊美英挺,隔着薄薄的帷帽,遙遙相望。
這場景,落在旁人眼中,也不得不讚一聲金童玉女,實在般配。
“聽聞姑娘想修補殘書,在下不才,願爲姑娘效力。”燕懷濟試探道。
初韞喜不自勝,“公子願意幫我?”
燕懷濟:“姑娘如此看重這本書,是在下的榮幸,區區小事,如何幫不得。”
初韞誠心感激:“多謝公子。”
“只是小女身處內院,出門不便,不知書卷修好後,該如何取回。”初韞遲疑道。
燕懷濟:“姑娘放心,在下會包天字信箱一個月,七日後,在下會將書卷放入信箱,姑娘屆時派人來取書即可。”
墨書齋爲方便學子交流,不僅會定期舉辦詩會,還設置了信箱,供學子書信往來,探討交流。
有些文人風流不羈,乾脆在信箱裏放上詩詞、謎底,等待有緣人喝對、解謎,一時成爲美談。
通過信箱取書,可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多謝公子思慮周全。”初韞行禮道謝。
燕懷濟忙道:“姑娘不必多禮。”
“公子肯幫小女補書,小女感激不盡,不知小女能幫公子做些什麼?”初韞堅持行禮。
她說得認真,顯然是真心謝他,若是婉拒,只怕她心中難安。
燕懷濟失笑,“在下見姑娘很喜歡這本書,頗有些感悟,若姑娘不嫌棄,可通過信箱和在下交流此書內容。
說起來,當年的少年意氣,我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了,是我該謝謝姑娘,讓我又想起了那段時光。”
那段日子雖然痛苦不堪,但也是燕懷濟浴火重生的時光。
正是在那時,燕懷濟明白了繼續討好蔣貴妃沒有好下場,他在戰場上悍勇拼殺,爲的就是不再被隨意拋棄犧牲。
這個要求不過分,初韞答應:“小女學識有限,書中有些地方尚不明白,公子願意和小女交流,小女求之不得。”
“七日後,小女會派人來取書。”
“既如此,書便交給公子。”
初韞將手中的書送到燕懷濟面前。
指如削蔥,那點點瑩白讓燕懷濟眸色深了幾分。
他接過書卷,道:“姑娘放心吧,在下一定會將書補全。”
“有勞公子。”初韞再行一禮,“小女告辭。”
燕懷濟:“姑娘請。”
初韞走後不久,燕懷濟的隨從便回來了,“殿下,這位小姐是戶部侍郎之女,崔家崔思婉。”
戶部侍郎?
那位汲汲於名利,狡猾如狐狸的崔侍郎,竟能養出這樣的女兒嗎?
燕懷濟眸光微閃。
*
初韞下了三樓,方走到二樓,就別人攔住。
“你就是崔思婉?”一位身着錦衣,神情倨傲的男子,突然攔在初韞面前。
他的眼下青黑,腳步虛浮,看起來就中氣不足。
語氣傲慢,行事無禮,肆無忌憚地打量初韞,眼神透露出幾絲銀邪。
被他看着,初韞渾身難受,也不理他的話,往旁邊挪了一小步,準備離開。
樓道不寬,只夠兩人並肩行走,那男子見初韞對他不理不睬,怒火中燒,伸出手臂,徹底擋了初韞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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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何人,爲何攔我家小姐的路?”青鳶拔高聲音。
男子嗤笑,“我是你家小姐的未婚夫,蔣家蔣居安。”
“你說什麼呢,我家小姐……”青鳶想道破初韞的身份。
初韞拉住青鳶的手,制止了她的話,“莫要多言。”
“這位公子,大庭廣衆之下,還請慎言。”初韞冷下聲音。
蔣居安挑眉,笑得張狂,“怎麼,崔小姐覺得我哪句話說錯了。”
“想入我蔣家的門,就先讓我看看你生得什麼模樣。”
他邊說邊往初韞面前湊了湊。
身上的脂粉味嗆得初韞難受,隱隱夾雜着似麝非麝的味道和一股酒氣。
初韞眯了眯眼,這蔣居安真是夠放浪形骸。
怕不是從那家青樓醒後,也沒有清洗一番,就來了這墨書齋。
他也真是不要面皮。
初韞沒有猜錯。
蔣居安昨夜沒有回府,縱然府中婢女美妾無數,他也亳不知足,留宿青樓是常有的事。
他在青樓放縱一夜,回府路上看到了崔家馬車,想到家裏給他安排的未婚妻,腦子一熱,就衝了進來。
捉了書齋的書童追問,得知崔家小姐確實來了書齋。
蔣居安便領了書童幫他尋人。
他到要看看家中給他安排的未婚妻是個什麼模樣,若是生得難看,他可不會迎進門。
要知道他的姑母可是當朝貴妃,區區侍郎之女,也能配他?
蔣居安也不想想,他一個只靠家裏蔭庇的廢物,不顧禮法一早有了庶長子的人,京城那家女兒肯嫁他。
現在還好意思來嫌棄崔思婉。